山崖上的心墨真人觉得自己没有脸去见心毓,于是拿着绳索,顺着山崖而下,寻找着辰妤。
山崖下的地貌她是熟悉的,这里到处布满了荆棘,和长满刺的蔷薇,地势险峻,而且野兽毒虫常常出没。
按照她的推算,辰妤应该掉到了荆棘里,那么,她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吗?
她将绳索的一头挂在山顶,顺着另外一头继续往下,这山的第一层,到处都是花草。
她脚下似乎踩着什么硬硬的东西了,捡起来一看,是她的那把义字剑,摔不破是肯定的,至于剑刃有没有被磕的有些钝,她就不知道了。
既然这把剑在这里,那么辰妤一定就在附近。
于是她顺着第二层继续寻找,可是第二层有个山洞,洞口有个受伤的大白蛇,这个大白蛇正吐着芯子,怒目直视着她,她找出随身携带的药蛊,放出一只蜈蚣给这只蛇,于是蛇放松了警惕。
她在蛇洞附近找到了辰妤的腰带,腰带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蛇,不过这腰带已经残破不堪,她会心一笑,看来辰妤很聪明,知道留下腰带作为记号,而且,山洞里的这条白蛇,大概把辰妤腰带上的“白蛇”,当成它的同类了。
于是,她继续寻找,但是直到日暮,她找遍了整座山,也没有找到辰妤的其他衣物。
最后,她只好给向北山发了信号,这个信号,是她十几年前就想发出的,但是,现在她终于决定,毫不犹豫的将这个信号发出去了。
她和心毓一战,战了三天,他用东炎剑法,她用北疆剑法,他趁她疲惫时偷袭她,所以她输了。
她将整个向北山让给了他,同时,亦按照约定,将辰妤交给了他,可他,却失信,违背了约定,不让辰妤和她见面。
后来,她去相府办事,无意中发现,她的辰妤,竟然在相府里,饱受相府大小姐的折磨,而且那个方昔宴,也总是欺负她,不过大多时候,她发现方昔宴总是保护她的,比如说,在大小姐欺负她时,及时给丞相打“小报告”,然而丞相却总是说辰妤不懂事。
她气不过,于是找心毓理论,三番两次当辰妤在向北山时,想要将辰妤夺走,然而心毓却时常趁辰妤回来的时候,故意和她刀剑相向,为的就是不让她见女儿。
最后,她实在忍无可忍,一把火毁了他为方昔宴在山坡上种的那些珍稀药材,心毓无奈,才答应她可以偷偷地看辰妤,而且,给了她一发信号弹,这一发信号弹,只能在辰妤生命危在旦夕的时候,给他发送。
而现在,就是那发信号弹起作用的时候。
她觉得她最没用了,穷尽一生,都在被自己的师弟耍的团团转,用尽心机,她只是为了寻找辰妤,然而她万万没想到,辰妤因为她在的是名气败坏的帮派,而不认她。
此时,心毓正在与众豪杰享用英雄宴,然而却迟迟不见方昔宴到来,于是英雄宴的饭菜,也就慢慢的变得冰凉。
他看到了山顶的信号,但是没有想到,辰妤生命危在旦夕的时候,竟然是在此刻,此刻是多么重要的一个时候啊,大局已定,就只差出兵了。
于是,最后的他,还是为了东炎国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放弃了支援心墨。
因为这几年,他听说过心墨为了辰妤,而找遍了整个江湖的英雄豪杰,想要让他们试图把辰妤召集到她的身边,然后把义字帮的帮主之位传给她。
但是,他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他一直觉得,不耽搁辰妤复国的,只有凤羽曦,而心墨的出现,会打乱他的计划。
师父早早的过世,让向北山成为了一个争议,他之所以能够赢得过心墨,是因为他实在不舍得把自己悉心培养的辰妤,就这样转交给她人。
他的自私与霸道,是出了名的。
众豪杰看他脸色有些难看,于是关心的问他:“心毓师父,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只是有些倦了,你们先用餐,既然方御医不愿意来,我也不会再勉强了,我去看看北疆的人来了没有。”
心毓招呼着他们,然后借口下山。
如他所料,慕容凰羽果然带着兵在山下等着他。
“心毓师父,我妹妹呢,怎么不见她啊?她不是应当在向北山吗?”
慕容凰羽倒是挺关心他的妹妹,一来向北山的第一句话不是问他,而是问他的妹妹。
心毓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哦,我知道了,你不必说,她一定是在家,我走啦,你照顾好自己哦。”
说完,慕容凰羽就潇洒的走了,留给他一阵栀子花的香味。
冬天,怎么会有栀子花呢?
于是他赶紧抓住慕容凰羽的衣袖,虚心问他:“凰羽贤弟,你这栀子花香,是从何而来啊?”
“这个嘛,不能告诉你,你得把你的令牌给我,我才能告诉你!”
慕容凰羽还挺神秘,看起来闷闷的一个人,说话还这么幽默,也难怪他是驻守边关的将军,一定深得人心呢。
心毓这次被他给要挟了,于是只能乖乖的把令牌给他。
“你要令牌干什么,我这八百年都没用它了,都快生锈了。”心毓问他。
慕容凰羽深藏不露:“自然是带兵打仗喽!”
心毓看看他,没有再说话。
可是一闻到栀子花的香味,他又追问:“你赶紧告诉我,这味道来自何处?”
慕容凰羽戏谑道:“看来,这威震天下的心毓真人,竟然如此之笨!连香囊都猜不到,这个香囊啊,是我去北疆边关驻守之前,辰妤妹妹送给我的啊!”
果然是重兄妹之情的人,若她知道,这十年来,他一直在骗她,她一定不会再原谅他了。
如今的心毓只是遗憾,为何相处十载,辰妤竟然没有送给他一个可以收藏之物呢?唯一一次,还是那个丞相爹爹藏在地下三十年的“杏花酿”,竟然还被他早喝光了。
他摇了摇头,看来,他在辰妤心里,远不如一个一年都见不上一次面的哥哥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