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曦看着辰妤乐成那样,表示很无奈,但是也十分的不解。
“你笑什么?明天各大门派的人都会来,还有你那个最心爱的仇人欧阳子庭,你还这么开心?”
辰妤捂着笑得有些疼的肚子,对她说:“前辈,你这也太紧张了吧?晚辈可记得你是见招拆招的人呐,如临大敌,这可不是你的风格,你不会真想让我赶紧跑吧?”
凤羽曦白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她过来从辰妤的包裹里,取出辰妤的易容丹,再精心打扮一番后,又嘱咐她万事要小心,然后让她在凌晨之前离开这儿,可是辰妤竟然不以为然。
凤羽曦没有办法,也许辰妤自己留在这里,会有解决问题的能力吧,毕竟明天要过来的那几个人都是她熟悉的人,所以,凤羽曦只能暂时离开这儿。
凤羽曦走后,辰妤竟然过去捉弄那些官兵,因为他们都是被凤羽曦点过穴的。
当她发现,他们的官兵衣服上,都写着“蛮”这个字,而同样呼呼大睡的欧阳子初,衣服上也有“蛮”字,她终于抑制不住哭了出来。
她不敢相信,欧阳子初真的背叛了东炎国,而且转而投靠了蛮族。
以前她总单纯的以为,欧阳子初真的对天下不感兴趣,所以才把天下让给了哥哥,而现在,她终于明白,不是欧阳子初对天下不感兴趣,而是他清楚的明白,有些东西注定是不属于他的。
也许是她的哭泣,惊扰了欧阳子初,也许是欧阳子初没有被凤羽曦点穴,也许是欧阳子初自己冲破了穴道。
她看到欧阳子初真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多想告诉他,告诉他自己很想他,可是她恨这个通敌叛国的欧阳子初。
她想回到过去,想看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子初,他站在阳光下,开心的喊着“辰妤姐姐”的时候。
而现在,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只剩两人相顾无言。
“辰妤,我就知道是你。你可知道,我一直很想你。”
欧阳子初试探地把手伸过去,想拉她的手,但是却看到她的手无情的缩了回去。
辰妤眼睛通红:“你闭嘴,你闭嘴,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你真的很虚伪!你以前说不爱江山,都是假的!”
看着辰妤在自己的眼前流泪,而他却不能伸手抱着她,他感觉到真的很遗憾,然而更多的是自责。
他遗憾,是因为他在失去天下的同时,也失去了辰妤;
他自责,是因为他把天下拱手让给了哥哥,也赋予了哥哥可以爱辰妤的机会。
然而,现在他觉得一切都来不及。
可他还是会忍不住的想要去抱住她,因为他知道,她会为自己的改变而难过。
果然,辰妤又开始质问他了。
“你说,为什么你在初遇茶馆,没有认我?是因为你已经娶了蓝茉姑娘吗?”
欧阳子初想告诉她,他没有,蓝茉姑娘只是仰慕他的一个侍女而已,但是,辰妤却不给他机会。
“是的,你娶了她,她也一定不是普通人,大概是蛮族公主,然后天时地利人和,你恰巧遇到了蛮族王,他欣赏你忍辱负重的能力,钦佩你无人能敌的毅力,所以你才成为了明将军。”
看着辰妤声泪俱下,他只能冷漠的站在原地,但是,辰妤没有看得出他眼中的泪水。
“我一直将你视为我的亲弟弟,是因为凤羽曦前辈,也就是你娘亲,她告诉我,你是她的唯一,所以让我务必帮她照顾好你,可是呢,你却一直在逃离,还做出了通敌叛国的事情!”
面对辰妤一字一句的谴责,他无话可说。
然而,他却深深地记住了辰妤说的话。
“我一直将你视为我的亲弟弟。”
他也终于打算与她决裂。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因为他知道,即使没有现在的这个遇到的机会,那么总有一天,在另外一个地方,他们也会相遇。
那个地方很残酷,很无情。
那个地方,就是战场。
战场是不需要讲感情的,战场上只有敌人,只有兵刃相接,刀光剑影,只有漫天的黄沙飞舞,和血腥味。
他觉得那样的画面太残忍。
所以拜托凤羽曦前辈安排好这一切。
他觉得,像辰妤这样完美无缺的人,不适合待在那样的地方,因为那样,他们的感情会更脆弱。
所以,现在的他,决定了要与她别离。
“既然你认为我是这样,那绝对没错。我说再多亦是浪费光阴,不如就此别过。不过,你不要忘了,无论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但是,我恋慕你的这颗心,一直一直,从未改变。”
再不说出这番肺腑之言,恐怕是会误会一辈子吧?欧阳子初听到自己的心,在胸膛里砰砰的跳个不停。
然而辰妤竟然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说,你恋慕我?我何曾见过,你捧着一颗热心,让我接受?你在这种水深火热的情况下,让我接受?你觉得我会接受?”
这一连串的疑问句,让欧阳子初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亦觉得,辰妤总是让他百口莫辩。
辰妤说完这些话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要走。
他追上去,言语之间皆是担心:“你去哪里,外面尚未天明,你此刻出去,会有危险的!”
说完后,他还将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
但很快被她倔强的扔在地上。
“不要你管。”
她骑上那匹熟悉的枣红色骏马,然后消失在冰冷的寒夜里。
许久许久,她的心都不能平复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最疼爱的小皇帝,会变成通敌叛国的罪人?
为什么长大后,这一切都全然变了模样?为什么她要背负除了国仇家恨之外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却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明白,她急于想寻求真相。
她一直马不停蹄的奔跑,顺着地图,找到了一个让她期待的地方。
远处深蓝色的天穹,正变成淡淡的蓝色,看起来十分的梦幻,天明已经近在咫尺。
不远处,可以看得到“泼墨岭”这三个大字。
再往前走,眼前的一个古色古香的医馆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个医馆除了在荒郊野外,和别的医馆没有什么区别,牌匾是遒劲有力的四个大字“泼墨医馆”。
这个医馆的大门是由樱桃木制造的,上面有细致的雕纹,可以看得出来做工很精细,门外在寒风中怒放的两树腊梅,是很普通的种类,它们倒是一点儿也不怕冷,荼靡地开满了整个枝头。
辰妤俯身闻了闻那一树美丽,衣袖间竟然沾满了花的香味。
“凌晨佳人驻足,满袖花香轻盈。”
莫不是有如此好的去处,她又怎会这么轻易地忘记烦恼?
她轻敲柴扉,开门的竟然是红嫣。
红嫣开门时很是意外,以为自己看错了,还怀疑的揉了揉眼睛。
辰妤笑她,才多少日不见,就不认识主子了?红嫣笑脸相迎,这才免了尴尬。
近日里,馆内的厢房大都被客人们占了去,唯一两间上好的房间,一间是师父的,平日里师父吩咐了只能给她住,另外一间呢,此时正被欧阳子庭那个家伙霸占着。
红嫣以为辰妤知道欧阳子庭在这里,所以习以为常的把她领进了欧阳子庭的房间,然后懂事的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
辰妤没发现被子里有个人,于是直接揭开被子,面朝门口,一股脑儿全部拉走了被子。
“阿嚏!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欧阳子庭狐疑,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师父捉弄自己,于是怀疑的看着她。
辰妤穿着倒是很暖和,上衣是蓝色的厚实的金缕梅金丝绒袄,内搭一件白色的厚厚的内衫,下衣是厚实的蓝底白花金丝绒花鸟裙。
不远处有个美人靠,她看他竟然只穿着亵衣,索性将床腾给他,自己靠着美人靠舒服地睡着了。
辰妤睡觉很不老实,总是喜欢翻身,一不小心,就把美人靠上的龙凤呈祥金丝被给弄到地上去了。
欧阳子庭被这丫头的到来,刺激地有些睡不着了。
屋内生着的炭火快要烧完了,但是尚有余温,所以不冷,屋外竟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
他轻手轻脚的披上纯白色狐裘,穿上高帮龙纹靴下床,然后缓缓地关上了门。
他跑到东院叫红嫣起床,然后生火做一碗暖暖的燕窝粥,红嫣不明白,以为是他嘴馋想吃,所以没搭理他,埋了头继续睡。
他恼了,直接砰砰砰地敲门,红嫣怕了,赶紧起床去后厨忙着了。
红嫣的厨艺并不怎么好,但是做的饭菜都很讲究强身健体,所以欧阳子庭十分喜欢。
红嫣去后厨看了看,发现吃的食材基本上没有了,于是灵机一动,为辰妤煮了一碗人参鸽子汤。
人参,是从药房里随手拿的,都是小的,所以不值钱,而鸽子,则是欧阳子庭的信鸽,这个,红嫣没有告诉他。
所以,欧阳子庭不知道,当欧阳子庭看到人参鸽子汤的时候,没有生气,反而夸赞红嫣心灵手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