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他已经怒不可遏。
“红嫣,你知不知道,对我来说这只鸽子,有多么重要!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红嫣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欧阳子庭想到辰妤可能还没有暖和,于是也就不生气了,而这只信鸽的作用,就是给辰妤送信的,现在,辰妤已经在他的身边,那么,这只信鸽的存在,就可有可无了。
“算了,你知不道,你肯定也不想知道。”
欧阳子庭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汤,生气的拂袖而去,徒留红嫣还站在原地消化着他的话。
什么知道知不道,她还是不明白,不过,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嘛,是他说要做汤的,又没说不让她用那只鸽子,现在又来怪她,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待欧阳子庭走到房间里后,辰妤还在睡着。
他不忍心叫她,可是看她的脸颊毫无血色,他就十分着急。
辰妤,路途遥远,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呢?
万般无奈之下,欧阳子庭决定“亲口”喂她。
然而,当他的嘴唇,快要触碰到辰妤嘴唇的时候,辰妤突然间翻了个身。
欧阳子庭拿她没有办法,索性直接扯过她的棉被,她就这么被冻醒了。
“你这人怎么还不睡?不睡也就算了,还扯我被子,那个床上不是有被子吗?你干嘛夺走我的?”
辰妤十分的不解,她都睡了一觉了,这个烦人的欧阳子庭竟然还没睡,他在干什么呢?
大半夜的,他在闻鸡起舞吗?还是在偷练什么武林秘籍?
睡了这么久,辰妤倒是有些口干舌燥的,于是恰好看到桌子上有碗冒着热气的汤。
而他,已经开始在床上发出了“呼噜”的鼾声。
嗯,看样子这碗汤,应该是他专门让红嫣给自己做的,出门在外还这么宠着她,真好!
不过,即使这样,也不能收买她的心!
他以为,她的心有那么容易得到吗?想得太美了,她还没成为皇后呢,八字还没有一撇,还想收买她的心?
欧阳子庭,你做梦!
不过,这个汤的味道,真的好美味啊!
入口幼滑,不浓不淡,不咸不腻,此乃佳品!
喝完后,整个人也暖和起来了!
就在她喝完之后,她又发现盆里的炭火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给添上了,真奇怪,明明她记得睡觉前炭火快烧完了啊,怎么还是满的?
不管了,真的好累了,跋涉了这么多天,真的好耗费体力,还是好好睡觉吧。
她走到床边,毫不留情的夺走原本属于自己的被子,然后心满意足的开始呼呼大睡。
欧阳子庭看她终于“忙”完了,于是睡意全无。
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只好转过身来,看着辰妤熟睡。
生平第一次,他如此细致地观察她的眉眼。
辰妤的额头很宽,有大富大贵之相,眉毛是属于男子的那种浓眉,然而它是深黛色的,所以丝毫没有影响她作为女子的那种温柔;
辰妤的眼睛紧闭着,这么快就迅速进入梦乡,看来睡眠还挺好,她的鼻梁很高,所以看起来愈发衬托出她的秀气,嘴唇是淡淡的粉色,在火光的映衬下,看起来愈发的诱人。
她紧紧的抱着被子,生怕再次被他夺走,她的秀发一部分在被子里,另外一部分直直的露在被子外面,背后的被子没盖严实。
欧阳子庭把自己床上的被子揭开,然后下床,走到美人靠那里,将辰妤连同被子一起被抱到床上。
他睡在床的里边,她睡在床的外边。
后来他觉得这样不妥,因为辰妤睡觉尤其不安分,所以只好将她换了过来。
他这才完成了他心中的事情。
辰妤是个可怜的孩子,但是她比自己坚强的多,面对群臣的逼问,他敢怒不敢言,而她却勇于站出来,为他求情,而且引经据典。
北疆与东炎国,势必会有一场血战,而江湖人士,也会纷纷站在北疆那边,他的好御医方昔宴,以及他的“岳父”慕容凰许,还有他的“娘亲”凤羽曦,甚至武林盟主齐挽澜,应该也会站在她那边吧。
可是,这是他的江山,他不能拱手让人。
纵使那些人都是她的亲人,朋友,和至交,他也能连眼都不眨,将他们手刃。
在她的眼里,他或许一直都这么无情吧。
自古帝王多无情,红颜最是惹人恨。
对,就是说他,说的就是他,欧阳子庭。
明日,大概就是大家反目成仇的时候吧,辰妤,我可以尽量保护你,但,我绝不会给敌人机会!
从认识到现在,在辰妤心里,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好人,先是将她强行囚禁在太子府,再是篡权夺位,然后赶走亲弟弟,接着又开始将她纳入后宫,其次又开始削弱她“父亲”的兵权以及所有权力,然后又是与江湖人士勾结,将亲弟弟步步紧逼。
而现在,他又成了夺走她故乡的罪人。
然而江山如画,他无法舍弃,慕容凰许从他这里夺走多少国库里的钱财,他便要让慕容凰许失去多少心腹之人!
可是,他还是想尽他所能保护好辰妤啊,毕竟那是他的辰妤,是他一直以来始终无法忘怀的辰妤。
冬至日,向北山上一片银装素裹,但是那些被心毓真人用内力精心呵护的花草,依然倔强的成长着,为这个冬天平添了几分绿意。
心毓真人此时已经不再戴面纱了,他将他的面容清晰的呈现在江湖中人的面前。
不过,这次从大牢里能够脱身,多亏了祁如歌,他深谙其中虚实,亦惧怕身家性命不保,故此还请了他一顿饯别宴作为赔罪,然后亲自送他到山上。
凤羽曦收到了他发的暗杀令,亦从长期潜伏的泼墨岭闻讯而来,齐挽澜也跟着她,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哎,我说这几个国家可真有意思,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打来打去,有意思吗?”
大家都是爱好和平之人,自然都不希望百姓死伤过多,以免最后矛盾加深,齐挽澜也是如此之想。
凤羽曦对他十分无奈:“那你跟着我,有意思吗?你作为武林盟主,才叫来了这么一点儿人,怎么好意思过来?”
齐挽澜竟然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也不想让你生气啊,那些人都怕损失惨重,都不愿意来,我能有什么办法?再说了,我不都是为了保护你吗,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可怎么向你帮里的那群人交代?”
心毓真人在一旁负手而立,本来应该严肃的神情,听到他这番话,亦开始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忙作和事佬:“他不想离你太远,你接受好了,不然他还会更烦你,这么多年了,你也是知道的。”
淡淡的话语,似乎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但是却十分的体贴入微,这亦正是心毓真人为什么深得人心的原因。
齐挽澜亦赔上笑脸:“可不是嘛,我这武林盟主说了这么多,倒是没有你一两句话听上去入耳。”
“哪里哪里,齐兄过奖了,快进屋吧,我这小木屋虽然小,但是暖和。”
心毓招呼着他们进屋,亦喊着不远处冒着大雪站立的武林豪杰:“壮士们,都进屋吧,感谢光临寒舍,鄙人不甚荣幸!”
豪杰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称赞心毓真人的贴心,然后都说说笑笑进屋了。
小木屋内倒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屋内的设施没有改变,依然是正中央一个古色古香的八仙桌,左手边一个顶着屋顶的楠木书架,右手边皆是一排整齐的花草。
再往后走,是楼梯。
“楼梯?心毓老弟,你这楼梯,是怎么一点儿一点儿将石头打磨成这样的,我真的十分好奇啊!”
齐挽澜是第二次来这里,自然十分好奇,他还要往前走,却被心毓拦住了去路。
心毓似乎也并不愿意告诉他这工艺:“万事万物的奥秘,得你们自己去参悟,无可奉告啦,再往楼梯下走,就是我的狗窝了,不堪入耳,各位还是不要看了!”
既然他不愿意,那也就不勉强了。
“不过,我这书架背后,可另有玄机。”
心毓神秘一笑,然后走至书架边的花瓶,花瓶是前朝的,并不珍稀,但是构图却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花瓶上是一位红衣女子,在秋日里翩翩起舞,背景是大片大片的蓝色鸢尾。
凤羽曦看了许久,觉得这女子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因为她实在很好奇,能让心毓魂牵梦绕的,究竟是何种女子呢?
他推动花瓶底座的机关,然后石门打开。
里面是一个面积十分巨大的地下密室,看着可以容纳数百万人。
齐挽澜玩笑道:“你这里好地方啊,若是打起仗来,在这里面藏上一百支精编队伍也不过分!”
然而,心毓却摇了摇头:“我已对尘世不感兴趣,你看,我在专心钻研武林秘籍,这《心毓心法》,是我穷尽十年修炼的。”
“不行啊心毓老弟,你这样可怎么让我的干女儿辰妤复国啊?你不理尘世,我们可就没有动力了,那我们此次,可就白来了是不是?我们以为,你让我们来,是为了复国,还有联合北疆的那个无赖王凤羽墨一起,我们完成此事,可是你竟然撒手不管?”
齐挽澜有些生气了,白胡子抖啊抖的,站在一旁的凤羽曦想笑,但是不敢笑。
然而,齐挽澜却说:“别忍了,笑吧!难得你没有给过我笑脸。”
“嘿嘿,不是不是,你这人,想太多了!”
凤羽曦吐了吐舌头,调皮若孩童。
心毓终于发了话:“咳咳,复国这件事,牵扯到三个国家的利益,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实在想不出权宜之计来减少伤亡,我很无力。”
“哎呀那有什么,你那徒弟不是狗皇帝吗,你让他自己权衡,关你什么事?再说了,那小子不是挺疼辰妤的吗,把北疆给她又怎么了?再说了,那北疆,本该就是属于她的!这是事实好不好?”
齐挽澜着急了,把欧阳子庭说成了“狗皇帝”。
凤羽曦生气了,觉得他说话太过于直截了当,决定出去透透气。
“别走嘛,你别生气,他不是狗皇帝,他是好皇帝!行不行?”齐挽澜还挺懂她的。
吵吵闹闹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她黑发如瀑披散着,只有发尾用丝带松松的扎着,俨然一个悠闲自在的女道士。
她的发间似有花香,嗯,心毓闻出来了,是腊梅!这绪嗔,果真又去照看自己的腊梅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