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准备回家。
齐挽澜看到那盆君子兰后,想都没想,直接将它抱了出来又放在了屋内的桌子上。
绪嗔看到后,大惊:“你怎么能这样呢,这盆君子兰,有多难养,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它多不好养,但是我只知道,离开了花儿,你不但会看我一眼,还会和我说话。”
齐挽澜委屈的样子,着实像个“小媳妇”。
所以绪嗔只能不说话了,得得得,她算是怕了他了,谁让他是武林盟主呢?
齐挽澜见状,便欢欢喜喜的,将屋内他从地下密室里搬来的秘籍,悉数抱上了马车。
绪嗔再次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齐挽澜的衣袖里,突然间掉出来了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是一个白色的信封,还未拆开。
想必是帮派里谁给他写的信吧?
她没有多想,从地上捡了起来,然后揣在怀里,准备等会儿给他。
她往马车的前面望去,辰妤他们似乎也在收拾行李,不过,辰妤这姑娘,似乎极不情愿和欧阳子初一起。
她看到,欧阳子初递给辰妤了一个野果子,想讨好她,但是很快便被辰妤拒绝,而且她还露出极其难看的神色。
唉,这姑娘,脾气真倔!
为了让他们能够再等等,于是她喊了声:等一等,齐盟主还没准备好呢。
宋羡立刻从马车里露出头来,问她:“绪嗔师父,需不需要小人去帮忙?”
“非常荣幸,非常荣幸!”绪嗔兴奋至极。
因为毕竟多一个人,齐挽澜就能少浪费一些时间嘛,路程还远,还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呢。
这样一来,待他们回去嫣然岭时,时间也就是斗酒会了,正是齐挽澜要归隐山林的最好时机。
齐挽澜年纪大了,在他忙碌之际,她时常可以看到他花白的头发,虽然他在集会上买了一些“假发”,但是,依然遮盖不住他的衰老。
他要归隐山林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要放弃他的武林盟主之位,觅得他的心上之人。
但天地辽阔,世间之大,他又去何处寻找呢?
他不知道,但他看到绪嗔安静时温柔的侧脸,他就瞬间明白了答案。
斗酒会,也许是最后一次,和大家拼酒了吧?
时间过得真快啊,几年前还是他和心毓一起站在向北山上,豪情壮志的说要习武终生,如今却已经这么坚决果断的,轻言放弃了。
然而他的心思,他始终不知道。
于是,他在将要带的书全部放到马车上后,对绪嗔玩笑道:“绪嗔啊,若你没有心上人,嗯,我也只是说了个‘若’啊,你别打我,嗯,我会不嫌弃你,然后娶你做我的娘子,如何?”
“齐挽澜,你个挨千刀的,你做梦,就知道拿我开玩笑!”绪嗔又羞又恼。
不过,她脸上的那几朵红晕,却是格外喜人。
哎呀,脾气依旧如此之大!
不急不急!他有的是时间陪着她!
他露出头去,朝着辰妤喊着:“辰妤姑娘,启程!”
于是,马车便晃晃悠悠的,开始往前行驶。
嫣然岭上。
正是晌午,他们竟然已经到达了嫣然岭。
毕竟是凌晨出发的,果然快。
辰妤心里这样想着。
马车行驶了四五十里路了,速度也愈来愈慢,于是辰妤便喊了大家就地歇息。
然而,他们似乎在这里遇上了一批蛮族的侍卫。
“哎,你们听说了吗?我们的王换了,换成了铭礼将军,据说,这个铭礼将军,是因为自己的女人被王抢走了,所以才被王发现了呢!”
一个头顶没有头发的侍卫语速较快的说道。
然而,他的话很快遭到了反驳:“哼,不是,你们知道吗?这个所谓的铭礼将军,好久以前,其实是东炎国的太子,他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但是刚好他那个弟弟,无心朝政,终日迷恋女色,所以便将皇位让给了他!”
大家听了之后,对这个人立刻赞不绝口。
“好善良的弟弟,那后来呢,弟弟得到了姑娘没有?”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龄最小的人,好奇的问道。
那个没有头发的侍卫立刻回答:“当然是没有了!那个太子变成了皇帝,不但没有感激弟弟,反而将他赶尽杀绝,弟弟怒了,于是隐藏在了山中,本以为这样会躲掉追杀,没想到后来……”
欧阳子庭听后怒了,他提着末影刀,眼睛嫣红若嗜了血的,朝那个头顶没有头发的人走近。
一步,两步,三步…
他的刀高高举起,眼看着就要一刀将那个侍卫毙命!
“不许你们这样辱骂太子,不许!”
欧阳子庭眼中不停地掉眼泪,但是他背着光,没有任何人能看得到。
他的难过,是无声的,他早该料到世人会这样说他,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连自己的蛮族侍卫,也会这样口无遮拦的说他。
辰妤用回形镖挡住了他的刀,然后刀由于受力不均,随着风,牢牢的飞到了树上。
她厉声呵斥他:“你就这样伤害你的子民吗?你怎么忍心?当日一战,战场上死了那么多人,你还不满意吗?还要因为你的愠怒,因为你自己的自私大开杀戒?”
“不,他们不是我的子民!我是东炎人!我不是蛮族人,他们不是!”欧阳子庭不敢相信的摇着头。
辰妤更生气了,她拿出陌尘剑,将手中没有任何兵器的欧阳子庭,逼到了一个早已经被虫子蛀空的树旁。
“欧阳子庭,现在的你,就像这株树一样,自暴自弃!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衣冠整齐,但是心里,却都是阴影!”
他看她如此对自己,索性闭着眼睛。
她看他如此神情,便将剑迅速的收回剑鞘。
她嗤笑道:“你以为我要杀你?因为这点小事,我会杀你?太便宜你了,我的大仇还未报,所以我要一点一点的,将你折磨!”
蛮族人的手背上都有一个狼的图腾,作为他的王妃,她自然也有一个图腾。
那个头顶没有头发的侍卫见状跪下。
感激道:“谢谢大王王妃不杀之恩!阿木林愿为你们肝脑涂地!”。
误会解除。
“行了行了,你们赶紧回去,凤羽墨那个家伙应该过去了,他虽是北疆的王储,但是却是我的挚友,他的武艺怎样,想必你们这一路上都领教过了吧?”
欧阳子庭摆摆手,顺便为他们指点方向。
辰妤听后甚觉好奇,便问道:“咦,我哥哥什么时候来蛮族了?还和你这么熟悉?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辰妤,我们不吵了,行不行?”欧阳子庭主动示好,倒是有些难得呢!
不过,辰妤的脸上倒是乐开了花儿。
欧阳子庭皱眉:“你笑什么?我难服软一回,你还这么笑我?”
“嗯,你知道错了就好,不过,我的夫君啊,你舍得把蛮族,就这样拱手让人吗?”
辰妤倒是十分怀疑这欧阳子庭,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打算走人,不管这蛮族千千万万个将士了?
他听后,立刻敲了敲她的脑袋:“你果真一点儿都不聪明!一点儿都不懂我!”
然后,欧阳子庭便和那群侍卫们商议事情去了。
留下辰妤站在原地纳闷:我真的很笨吗?
过了一会儿,欧阳子庭回来了。
他突然哈哈大笑,然后又严肃的问她:“你刚才说,要好好的折磨我,怎么个折磨法儿?”
“没,没有,我没有想折磨你!”
她可不想就此泄露她要杀他的秘密。
虽然,这一切她一再的确认。
他看到她的眼神慌乱,便笑道:“哈哈,你在说谎,你不乖哦,辰妤,不乖的人,是要受罚的!”
身后,传来欧阳子初清冷的声音。
“你们够了吗?够了都给我回来!我不需要这样心术不正的皇后!”
他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相杀,彼此仇恨,嬉闹!
大家只听到他的声音,但是,看不到他手中紧握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
辰妤听后,只好收起了笑意,然后闷闷不乐的回到了欧阳子初的马车里。
看来,他是真的不想让自己跟欧阳子庭在一起!
好,那她就做他的皇后!
看看欧阳子庭,会不会生气!
欧阳子初就坐在她的旁边,看她坐定后,把手中的暖炉递给了她,她抱歉一笑,说了句谢谢,然后,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欧阳子初问她:“你就没有想对我说的吗?”
辰妤一听这话,心中想道,完了,刚刚陪完老虎,又要来陪狮这个狮子,唉,这人,又要开始让自己没完没了了!
“嗯?怎么不吭声?是我吓着你了?”
欧阳子初看她还不出声,以为她在害怕。
她听后,暖暖的笑了笑:“是有点儿。”
“那,要不要做我的皇后?”
他的这句话,像是乞求,又像是小心翼翼。
她出乎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
他索性自问自答:“你肯定是不要了对吗?”
她终于诚实的点了点头。
他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与此同时,他的心中,却尽是失望。
可是话到嘴边,却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娓娓道来,但是,却被她眼中的谨慎,生生地噎了回去。
“傀儡”皇后。
“那,我就待你若初进宫那般,小心照料,如何?”
欧阳子初的心思,开始因为辰妤,愈发的缜密了,所以他用词都是如此准确。
他生怕用“照顾”,她会生出嫌隙来,生怕用“照看”,她更加会多想,所以一再谨慎。
他终于看到她点了点头。
然后轻启朱唇,缓缓道:“好,不过……”
看到她皱眉,他开始紧张了,明明是数九寒冬,他的汗水,却开始往外冒。
“不过什么?你是因为我的改变,所以,害怕我会杀了你的爹爹,是吗?害怕我会对整个丞相府,满门抄斩,对吗?”
他如此猜想,她却真的点了点头。
这倒是让他感到十分惊讶,不过他想了想,于情于理,她能这样想,也是颇有一番善心。
所以,他叹了口气,自责道:“唉,都是我不好,我害你父亲了,因为自己的虚荣心,我害到一直对我忠心耿耿的丞相大人了!是我不好!”
“皇上,你不必自责,父亲倘若真是这样的情景,那便是他的命数,改变不了的,不能嗔怪任何人!”
她倒看得挺开。
不过,听在他的耳中,这些话皆成了对他的唾骂,他心中窃喜,对,他就是想做这样一个人人唾骂的“好皇帝”!
可让辰妤没想到的是,他竟露出了,着实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