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熏正睡得迷迷糊糊,就感到不远处传来股熟悉的迷迭香的味道。
这种味道实在太现实,即使在睡梦中也感到极度真实,使她不自觉的在睡梦中都低低分喃喃出声:“云非斓……”
而刚刚进门的云非斓听到这声音,还以为薰薰醒了。他连忙赶过来查看,却只看到许薰睡的踏实的小模样。
没想到她竟然未醒。
云非斓皱皱好看的眉头,心里一片失落。苦的是:天亮不在一起,而天黑也不能同眠。
如今她睡香,自己却只能在这里看她睡。
正在云非斓心中想着这些的时候,他突然看见榻上的那纤细小人微微一动,似乎是醒了么?
云非斓站在原地不敢动弹,静等着她的动作,俊脸满是小心翼翼。
他心里有数,之前在街上,已经惹得她不高兴,如今若是再毁了她的好梦,她必得极生意,以后想接近她,怕是以讨她的厌恶了。
“……呃,水,要喝水……“
榻上的女子迷迷糊糊地起来,掀被子便下了榻来穿鞋,她这是要亲自去倒水。
这黑灯瞎火的,她怎么也不叫丫鬟直接前来侍候?
云非斓暗叹一记,不等她走过来。
他亲自倒了杯水,转而赶过来递到许薰的手里。
而得到水的许薰,她焦渴地拿过水杯,咕嘟嘟地倒灌了下去。清凉的水流淌过喉间,带来一阵极舒服的享受。
这也使得许薰清醒了很多,黑暗中说了声“谢谢”,然后把杯子放回去,之后她按原路返回,重新躺回榻上。
大脑还在转动,躺下去时睡意却渐渐消去了。
她冷不丁地想到方才喝水,好像没走到桌前,就有水喝了。喝下去的水是真实的,那刚才是怎么回事,有人进?
这一瞬,许薰彻底清醒过来。
有上回云非斓偷入她寢室的经历,这一次许薰提高了警惕,她当场装作睡迷糊的样子,嘴里再次喃念着“尿尿“,然后起身,朝黑暗中的门口走去,而其实她是按着之前的路而行,意在摸清楚那个黑暗中的人。
云非斓站在黑暗中,有些尴尬自己此刻的处境。薰薰要“嘘嘘”,难不成他要亲自拿个盆,让她嘘嘘?可是到底男女有别,何况他也从未给谁拿过嘘嘘盆……
云非斓简直纠结了。
只是他内心纠结时,那一方许薰却是一副睡得迷糊的样子走过来。下一刻,云非斓只感到劲风乍起,竟是薰薰的拳头冲他击了过来。
--原来她根本就没睡?!
这一刹,云非斓省悟过来。
大掌包住许薰送来的粉拳,跟着将人往怀中一扯。云非斓并无伤她之心,也没有过多的防备。但许薰刚睡醒,满心都是警戒,与他可不同。
这时许薰整个人都被云非斓拽入怀,下一瞬,云非斓正想开口量出身份。怎料,同一时刻,他只感到下面炸烈似地疼,当场“啊哇”一声,甩开许薰,他整个人疼得蜷成一团在地上直颤抖!
许薰在危险之际,“掏了鸟蛋”!
可是当她听到这叫声时,却听出了熟悉,是云非斓!?
许薰听到发出惨叫的是云非斓声音,她懵懵的,下意识的就去找油灯。
这时偏屋里的几个下人都忙活着起来,院内先有了光,接着是屋内。玄雪与绛霜先赶来,其次是冬青和苍韨,厨娘还在睡,似乎睡得很死。
屋内照如白昼,一下子燃了三盏烛火。
只见方才还疼得在地上打滚的楚王爷,此刻却是倚靠着柜子,垂着头。
“呀,见过楚王殿下!”苍韨看到正主之后,声音清脆地连忙行礼问好。其余的人也都陆陆续续行礼。
绛霜看看满脸无辜的大小姐又看看不露声色的楚王爷,但见大小姐衣衫完整,只是却穿的是中衣,未出阁的姑娘家穿成这般见外宅男子,确是有些不适合。本来她与玄雪是想装作不知道的,结果现在,想不知道都不成了。可喜的是,只有这宅子里的人知道,外面的人都不清楚。
“原来是王爷驾临,您这么晚来,一定是要非常重要的事情吧!”许薰清清嗓子,模棱两可地说道,再者,她这样说话,没揭露他硬闯私宅,已经很给足云非斓面子。只是内心里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后悔死了!
方才她抓着、抓着了云非斓的……她还用力捏,她差点给他捏炸了……
许薰耷拉下脑袋,真的好想去死一死。
可是云非斓这无缘无故地夜闯她的屋子干什么,她这个未来人对“男女之别”约束不大,可他这个本土土著,怎么能不知道这事?
既然知道了这事,他怎么还闯进来。
“王爷?”
许薰低声又唤了记,总这样僵持着不是办法,她仅穿了件中衣,有点冷。
“本王前来还有件事。”
正僵持着,突然听见云非斓的声音娓娓送来,只是他气势凛然,语声锋锐,两步走至许薰面前,大掌就着她露在外面的雪白后颈,毫不犹豫地探了进去。仿佛是在为某种动物顺毛一样,他还顺势捋了捋许薰的后脑处的头发,语声寒冷如冰:“本王为何卅而来,莫非你不知道?”
许薰挺直纤细的背脊,仰起脸朝身侧的男人望,见他俊脸寒峻,目色深冷,薄唇抿成一字形,神色很是冷凝。
这下子许薰知道,云非斓是真生气了。
她抓他的那一下,真的没有丝毫留情。
身为大夫,许薰虽然没有精确涉猎过男科,但也知道那个部件受伤对男人会有怎样的疼痛。
这下惨了,他生气,一定会生很久吧?
许薰忙朝自己的随从施眼色,示意他们赶紧说点什么,先分散云非斓的精力再说。
可惜苍韨显然很畏于楚王气势,小孩子低下了头去,没敢吱声。玄雪与绛霜二人互看,好像在眉来眼去,总之就不往许薰这里瞧。
“薰薰?”
云非斓大掌轻轻婆娑过许薰纤纤嬴弱的脊骨,指尖微微一勾,带起阵涟漪般的颤抖余韵。许薰抿着唇垂下头去,忍不住闭了闭眼,放在身侧的手捏成了拳头。
见此,云非斓绷紧的神色这才略略缓了下来。他明白,薰薰已经知道错了。孺子可教也。不仅这一次,加上之前那一次。次次都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