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暗示成功的卢洋坏心眼的笑了笑,然后保持着晨光沐浴的好心情去潘钰班里走了一趟。不想,去的不是时候,人家的竹马在边上呢。
“你能别在我眼前得瑟了嘛,要不是卢洋来不了你以为我会让你进网球馆的大门?”
“潘钰,你为什么总是剥夺我去爱一件事的权力?”
哟,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卢洋笑了一下走到一根柱子边上站着,没打算上前打扰。
周兴珑又说:“现在卢洋也不打球了,你如果不想看见我,完全可以为了他退出,这样谁都不影响。”
他声音温和清冽,听上去一股绝情的味道。卢洋皱皱眉头,看了过去,果然侧脸也很禁欲。
但是潘钰一点就着,还没咋地呢先火了:“你这是什么话?”
“互不干涉的话。”
“珑珑……”
“我不是来跟你得瑟的,拿奖的时候你就在我边上我干嘛跑一趟说这个。你爸爸说你跟家里闹别扭不接电话,他和**妈出差去了,如果你周末回家的话就去我家里吧。”
“哼,我不去!”
周兴珑凉凉地看了眼身边的短发女孩:“那随便你,我先走了。”
“哎?周兴珑你给我站住!”
“还有事?”
“你同桌最近在干嘛?”
卢洋耳朵竖了起来,周兴珑刚好回头,刹那间发现了那头站着的大高个,但没吱声。
“我和白子雯,已经不是同桌了。”
潘钰无理道:“那你们是一个班的呀!你跟她关系好,肯定知道的!”
卢洋轻轻叹了口气,给周兴珑递了个同情的眼神,难得他忍了不少年。
周兴珑接受:“潘钰,我没有义务向你报告我朋友的行踪。”
“少来!上次还不是你主动告诉我她准备pk,我才找人抄的。”
当着卢洋的面,话说好听了,像是在装,说难听了,他形象也受损。思量了几秒后,周兴珑选择实事求是:“我的意思是,你能积极应战,但我对你很失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记得你初中的时候跟一个女孩打赌,之后很用功地超过了她,我想激励你学习,至少那段时间别总是把心思放在卢洋身上。”
潘钰噎了一下,半天没说话,卢洋在周兴珑推眼镜的时候判断真假。
“我先走了,你周末来我家吧,我提前跟我妈说一声。”
“喂!”
那男生的背影不比卢洋瘦弱,就是该死的装逼看上去怎么那么讨厌!明明之前还言听计从的……
卢洋上前走了几步,笑得跟日出没什么分别:“美了美了。”
潘钰被这幸灾乐祸地声音吓上一跳,回头被那张帅脸**了一下:“你……偷听?”
“我稀罕?”
“切……”
“周兴珑还是不错的嘛,有机会了替我向他道个歉。吕炳沅那小子,就是不听话,非要跟人动手,拦都拦不住!”
潘钰像是被膈应了:“你少道貌岸然,谁不知道你俩狼狈为奸在校园里穿同一双鞋,我都替白子雯臊得慌。”
说的是有那么一双鞋,他跟吕炳沅一人买了一个色儿,然后互换了一只。卢洋又不能狡辩说是吕炳沅强迫他换的,就只能暗暗咽下这个委屈。
“穿了也不是给你看的。”
“我乐意看,找我干嘛?”
卢洋缓缓靠近,噙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笑,表情千娇百媚那是千变万化,任由千丝万缕的呼吸声扰乱对方的发丝震动耳膜,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留下一句**却又警告意味十足的话,然后朝着东边离去了。
待潘钰回神朝那个方向看去的时候,他已经揉进了阳光里。
嘈杂的预备铃声盖过卢洋还未消去的余韵彻底击溃了她怀春已久的少女芳心。
她红着眼睛给周兴珑发去一条短信。
——珑珑,周末我去你家吃饭,向阿姨点一道水煮牛肉,大份。
——好。
校园广播的潘钰频道终于清静了,改走励志路线以后白子雯还听哭过一个感人的故事。
“卢洋,那个男孩也太可怜了。”
“哪个男孩啊?”他从不听那些乱七八糟的抹眼泪小故事,有那点功夫早插上耳机练字了:“别在我面前提别的雄性物种啊。”
“就是他爸爸为了让儿子高考隐瞒了自己的癌症还天天起早贪黑卖早餐和金鱼,最后等儿子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爸爸去世了……我听完可难受了,最后那人怎么上大学啊,没有钱交学费吧?还有生……”由于意识到卢洋脸色好像不大好看,白子雯扯开半步距离,咧了咧嘴:“嘿嘿……”
“继续啊!”
“……活费。”
“啥玩意?”
“生活费。”
“你去给啊!去,献爱心!”
“……”
白子雯不说了,她最怕卢洋似笑非笑,印堂发黑的样子。
“你有那闲工夫,也操心操心我,我上周去医院复查来着,你问了吗?”
“唔?”
卢洋推她脑袋:“卖萌可耻,拖出去打死。”
白子雯垂眸笑了一路。
带上暑假也就再有仨月就高三了,卢洋带着老爸的命令去书法班告别。其实他早就不上课了,大多数过来除了练字以外还帮隔壁小班协助过辅导,就像看四年前的自己,聒噪却有趣。
“徐老师,我以后就不来了。”
徐老师跟他爸年纪差不多大,但比他爸沧桑,好像搞这种传统文艺的人都是越老越遒劲。
“不来不来吧,省得添乱,那谁家的孩子才八岁,天天嚷嚷着要打倒卢洋。”
“哟,这么拽?”
他来教室绕了一圈**没坐热呢,就跟着徐老师去了办公室。正是一些课外补习班的下课时间,走廊上来回跑着各个年级的丫头娃儿,你来我往的。
“你那个高级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不打算考了。”
“不考就不考吧,反正没什么用。这种东西讲究功力,扯那乱七八糟的评判标准都是虚的。”
卢洋靠墙走,四处提防生怕撞着哪个无辜天真的小孩。
徐老师感慨了两句:“你家长给你送来的时候,理由特直白,直接一句我孩子字写得丑就扔给我了。那是**吧?我一看这咋呼劲,估计你也不是省油的灯,练你任重而道远。后来我就瞅着你写,我说这小姑娘字体清秀灵巧,到底哪不合适呢?”
“……哎哟这都猴年马月的事了!那是我女朋友。”
徐老师撇撇嘴,学他一句“我女朋友”,又说:“其实你们这些孩子练,最实在的是提高语文成绩。”
“那必须的,您知道吗?我女朋友那作文写的跟范文似的,十次有八次满分,我都快赶上她了!但这都是肤浅的,往高大上点说,就是懂得了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什么礼义廉耻啊……”
“去去去,给我打住!”
卢洋把自己扯笑了,光低头假装谦虚来着,拐弯碰上一女的也没看见好看不好看说了句对不起就跟着徐老师进了他办公室。
走时,他揣着一副“天道酬勤”,真是朴实又无华。
“妈,我回了回了,老师还送我副字呢!估计能卖不老少,哈哈哈哈。不过我才不卖呢,我拿回去给白子雯,这字我挂房间里就白瞎了……”
电梯没到,卢洋贴着墙给方援打电话,嘴上的弧度传达出他好到天边的心情。余光被一团阴影逐渐充满时,他冷却了脸上的温度,取而代之的是恼怒,错愕,和抗拒。
“洋洋。”
卢洋挂掉手里的电话,确认这一声没有被方援听到。他压着心跳问:“你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