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犯贱，她觉得被卢洋说这一句，居然很开心。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还是那个时不时就嘴欠的同桌。
似是感受到了某种轻快，卢洋皱了眉头：“你在笑什么？”
“……我笑了吗？”
“我瞎。”
“……嘿嘿。”
卢洋站了一下，定定地看着白子雯，白子雯不明情况般的回视，然后就被捏起了脸颊，肉被拽的高高的，有点疼。
“……”？？？
他笑着：“我本来想削你，但是下不去手。”
白子雯囧了，被捏出了一坨红。
卢洋说：“不知道是该谢谢你像个蠢天使一样的出现，还是该揍你坏了我的好事。”
他边走边说，步速也加快了，因为预备铃在耳边滋滋滋滋……
白子雯压根没懂，她只说了过程：“我是被我妈叫去的。”
“嗯。”
“你不会讨厌我妈多事吧？”
“没有，**挺好的。”至少这次对他笑得明显了。
“……喔。”
下午都是些昏昏欲睡的政史地，白子雯通常一边看着黑板一边飞，只要给老师一个听课的表情就可以。卢洋通常睡觉，但今日反常，拿出作文本一字一格地写了快三节课。
最后一节课时，她忍不住问了：“你在补作业吗？”
“……”
“卢洋？”
“……嗯？你叫我？”
白子雯没意思地撇开了眼，不问了。
卢洋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叫没叫，只能问右边的小胖：“胖子，我同桌刚叫我了没？”
“母鸡啊。”
卢洋作罢，继续埋头苦干，等下午放学才大功告成。伸个懒腰时，“哐叽”一下，打住了白子雯的脑袋。
“对不起。”
“喔。”
卢洋趴下，脑袋枕着手臂歪头看人，没有表情没有话，视线却随着白子雯有条不紊地整理动作动来晃去。
她的东西……怎么说。搁在面上的，一定是整齐的，好看的。
“白子雯，咱上周剩的面包你扔了没？那里面有奶油，会变绿。”
“……”？？？
白子雯没吭声，但眼睛不动的时候说明她脑子在转。她下手一伸，果然从桌兜里摸出了一个烂包装袋，封口处已经有些发霉物自己挤了出来。
卢洋：“小三十度了。”
池南的五月已经很热了，不少孩子已经换上简装，早晚带个薄外套，也不一定能用得上。
白子雯恶心了一声，捏着袋子边缘跑去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
卢洋探着脑袋继续往她桌兜里查看，半瓶可乐，半袋薯片，半包饼干，半块牛轧糖，还有半个吃剩的汉堡，菜叶子都蔫的没了样。
这天，趁着夕阳没走远。
他清空了她的桌子——这学期换的那张单桌，抱着就去了楼下的露天水房，还有不少放学值日的人在洗拖把。
卢洋让白子雯原地等着，他进食堂不知问谁要了一卷长水管，接在池子里的水龙头上，然后对着桌子一通浇。
白子雯：“……”
自打这天起，她比刚换新桌子时还要舍不得用，生怕哪里脏了破了。
半年一度的家长会紧接着卢洋跟他爸闹不愉快的几天后就到了，所以来的不可能是他爸了，而是白子雯第三次见到的方援。
“阿姨以后跟**妈一样叫你雯雯吧，你跟卢洋这么好，阿姨真喜欢你。这次还是你爸爸来吗？上次走的急，忘了留**妈的手机号码，我这几天老想找她说话都没辙。”
敢情话痨也是遗传？白子雯对方援笑得比以前开朗许多：“您可以问卢洋呀，让卢洋问我。”
“哎哟你看我这脑子，把这茬忘了！主要是卢洋不在家住了，阿姨老见不着他，就没想起来！”
“啊？他不在家住，去哪了？”
方援一愣神，这才发现自己一不留神，提起了伤心事：“唉……还不是上次跟他爸爸闹矛盾嘛，死活不回家……”
白子雯这才弄懂为什么这几天卢洋都没叫她一起走。
“妈。”卢洋声音犯懒，懒里头这点无奈地打断了方援：“您怎么这么吵？”
“去。”方援没空理那半大小子，继续跟白子雯笑：“哎？你爸爸还没到呢？还是**来啊？我倒是想**来，我觉得我跟**投缘。”
“嘿嘿，阿姨，我爸我妈都不来。我妈跟我们班主任打了电话，不然她还得请假过来。”
“喔，这样啊。那成，咱开咱的，阿姨一人开你们俩的！”
“好啊，谢谢阿姨。”
卢洋把头扭到一边：“……”我同桌被老妈抢走，怎么办？
散会以后，白子雯拎着包先走一步。方援母子，进了校对面的小区。
“妈知道你想让你爸愧疚。”
“嗯。”
提起先前的事，卢洋兴致不高，说不出骨子里是傲气还是自负，总之这事他没错就死不低头。
“但是洋洋，妈担心你啊。再说了，你老不回家，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
“那姓黄的，八成是要辞职了。先前有个孩子，你爷爷为了小的能睁只眼闭只眼，现在孩子没了，站不住了。”
“那我爸什么态度？”
“你爸能什么态度？至少面上是听你爷爷的，私下里，谁知道呢。但那姓黄的，把咱家搞成这样要点脸都不会再折腾下去，公司指定也没脸呆。不就是钱嘛，多少都能打发走。关键就看你爸了……”
“有她没我。”
“……洋洋，妈不能没有你。”
卢洋知道，这句“有她没我”威胁的可能不是他爸，而是见不着儿子就千想万想的老妈。万一他爸就是不回头，那也就意味着，**想见他，就只能在外面见。
0616的这年端午，白子雯早早地在脚腕上戴了五彩绳。
她肤白腿细地只显得彩绳精致漂亮有质感，与黑胖的柳曈曈手腕上那根家里搓出来的玩意形成了鲜明对比。
卢洋这个郁闷，一整天不知道有意无意地瞟了几眼她的脚。戴在手上还好，随便什么时候想看都不会令人起疑，偏就在脚上那种让人不看又想看，看了还想看，看到最后只能觉得自己是**的地方。
所以为了能光明正大一回，他问：“白子雯，你五彩绳开光了吗？”
白子雯想了想，点头道：“开了，我奶奶给我的。”
“还有吗？”
“……没了吧。不过我妈说T宝上很多，本来她要给我买的，我奶奶不让。你要买吗？”
“不好这口。”
“那你问我干啥？”
卢洋看看那边的胖子，再低头看看白子雯的脚，白子雯下意识一缩，觉得挺不自在。
他说：“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