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首歌下来，卢洋有些喘，卢沄过了瘾似的伸手撸一把散开的披肩发，帅气逼人。
围观者全部鼓起掌来，受欢迎程度丝毫不亚于专业选手。白子雯更是一蹦三尺高，激动的不行，恨不得让在场的人都知道他们是一起的。
“卢洋卢洋！”
卢洋笑着朝人群走去，把白子雯薅过来半搂着她的肩得瑟：“还玩太鼓吗？”
“玩！”
“……”
这次是她自己单人闯关，卢沄卢洋站在人群里围观。小姑娘个头不大，力气不小，一首《霍元甲》不说全良通关，也差不多了。
“美了吧？”
卢洋知道太鼓是她来电玩城的唯一目的，不让她尽兴了等于白来：“走吧，有些人饿了，咱吃饭去！”
卢沄也对白子雯笑了笑：“是我饿了，去吃小龙虾吧。”
又是小龙虾，白子雯发现卢洋跟他堂姐还挺像：“好。”
他姐是个自来熟，走起路来挽着白子雯的胳膊天南海北一通说，卢洋一直走在白子雯后面，寸步不离。
点上足够的虾尾和三碗猪油拌饭，三个人都食指大动。
“小白我跟你说，卢洋小时候有多胖，生出来快九斤我的妈呀，那个脑袋就跟我上课用的地球仪似的。”卢沄剥虾，一边各给一个：“哎呀可惜好景不长，生下来就有病，学习这么差估计跟那时候脑子烧坏了脱不了关系，一下子暴瘦啊差点没死在医院里。”
卢洋忍不住喷回去：“瞎编吧你就。”
然而白子雯听的仔细：“后来呢？”
“后来又胖了，四五岁的时候圆的就跟古装剧里的米缸似的！”
“哈哈哈哈……”
“你看他现在人模狗样的，小时候给我烦的呀，唉！”卢沄重重叹出一口气，用沾了油的手指比划了一厘米的厚度：“我那么厚的作业本，他全给我吃了，我到学校跟老师这么说，我们老师直接给送到医务处去了，我冤不冤呐！”
“为什么是医务处啊？”
“以为我有病呗！”
“哈哈哈哈……”
卢洋懒得跟这神经病一般见识，点了几瓶花生奶，默默给白子雯推了过去。
卢沄又有意见了：“你看看这人，有了小女友就忘了他姐。我不喝吗？”
“你不是花生过敏吗？”卢洋扔过去一罐王老吉：“能不能堵住你的嘴？”
卢沄瞪他一眼继续道：“我晚上可就走了，你去机场送我不？”
卢洋下巴指指白子雯：“问她，晚上有安排吗？”
白子雯摇头：“没有。”
“那就去吧。”
从机场回来的时候，白子雯问卢洋：“你今天怎么都不太说话呀？”
“懒得。”
“我发现你跟你姐除了长得不太一样，哪都很像。”
卢洋笑笑：“她结婚以前，我俩关系特好，我小时候一半时间都跟她混在一起。”
“！”白子雯震惊：“她都结婚了？看不出来……”
“我不告诉过你嘛，她比我姐夫大四岁，刚结婚我姐夫外面就有人了。而且她是背着家里人结的婚，出了事也不敢回家说，就一个人憋着，后来我大伯知道了直接杀到北京把他们俩都给打了一顿，这次她回来一直在我家住着。不然我为什么都不还嘴，她心情不好，让着她呗，有家都回不去。”
“啊？原来就是她啊。”
“嗯，她看着嫩，但比我大了十二岁。”
白子雯想了想，还是问了句：“那……都这样了，她为什么不跟你姐夫离婚呢？你看我爸我妈，说离就离，都不跟我商量。”
卢洋叹了一口气，又笑了：“你看我们家，凡是结了婚的，没有一家是幸福美满的，但他们谁离了？”
“你们家人……”
“我们家人都犟，我大伯我不了解，但我爸我妈，就是那种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我就不离，咱俩耗着，谁也别舒坦。”
“……”
白子雯只能拍拍卢洋的**，有点无奈，也像是安慰。
出租车后窗开着，两人各看着一边，车流涌动，黑风呼啸，稍不留神的功夫，已经又一年了。
这一年期初，老范头的名单上分别用黑笔，蓝笔和红笔标出了三类学生。
**刚刚缭满校园，迎春花还在**如荼，满排的白玉兰已挡不住芳华地点缀了二楼的窗台，花香沁人心脾，惹得卢洋几次鼻翼扇动——
“阿嚏！”
其实是黑板擦惹的祸。
大扫除时，这人包揽了前后黑板的擦洗工作。他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两个黑板擦砰砰砰的对着好一阵拍打，粉笔末随风飞到隔壁班正在擦玻璃的班花脸上。
“哈哈哈哈，给你来点增**！瞧你黑的，还要吗？”
“卢洋你滚！”
拍完粉笔末的卢洋缩回身子，路过蒋芳菲的水桶时轻轻一踹，脏水颤颤巍巍晃动几下溢出到擦电视的人脚上。
蒋芳菲：“……”
卢洋：“看什么？没见过我这么帅的？”
白子雯在走廊拖地，见卢洋晃悠着往自己这来以后，拎着拖把跟躲瘟疫似的跑走了。
“你给我站住！”
卢洋拔脚还没追，被人按住了肩。
“你给我站住！”老范头背着手出现了：“干完活就捣乱，来办公室。”
“……”
师徒俩一站一坐，一个好像头发更秃了，另一个又长高了。
“来，给我说说有什么打算？”
卢洋被问懵了：“什么打算？”
“我这学期要挨个谈话的，就从最不听话的开始吧，战线拉长点，软磨硬泡的总也能出点效果。”
“……”？？？
“呵呵呵，我看你成绩这年是有长劲的，但距离直升高中部还差着气候。考虑实验？”
卢洋反映了一下，上次进步是因为跟白子雯吵架来着，多学了几天习：“没想过。”
“你这个小子啊，思维早熟，行为幼稚。”老范头摇着头笑了：“我记得我去年就点过你，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难道对将来的事就没有一点规划？你不考虑你打算让谁考虑？你头上那点褶净琢磨着怎么瞎胡闹！你初三了啊，义务教育走完了就该拿身份证了啊！”
“……”
“有了身份证就意味着你是这个社会里有独立生存能力的一份子了，还一天吊儿郎当不着四六地欺负女同学，好玩吗？”
“……”
老范头盯着卢洋好一顿看，见人态度良好才放缓了语气：“你多聪明啊，是不是？你想想，你拿了高分，你爸**得多高兴，那下次开家长会也不用坐在角落里蹭灰了，到哪都说我儿子多优秀，长得又帅，个子也高，将来找个女朋友也倍棒，多好！”
卢洋想起汪艺，心里发笑，老子当年考倒数的时候照样谈学霸。
“你啊，你只要愿意学，我就不遗余力地教，行不行？话我给你说到这。”老范头拿出名单，卢洋在几个没有被画颜色的同学里看到了自己：“黑的，蓝的，还是红的，就看你自己了。”
“喔……”
卢洋有点懵，刚还在外面玩的乐呢，突然被莫名其妙地教育一通令人很费解啊。
不过老范头还没说完：“这个……卢洋，我说话呢，你别觉得伤了自尊。大小伙子，撇是撇捺是捺的干脆利索点，咱不怕别人努力，就怕比咱优秀的人也在努力，对不对？对自己负点责。”
“嗯。”
“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说这世上本没有路，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卢洋脑瓜一转，知道了：“听说过，原文出自鲁迅的《故乡》，说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上学期语文第九课，书本54页。”
“……你瞧你记性比我这老头子强多了。所以说你只要肯努力，总有属于你的一条罗马大道。别怕麻烦，也别怕吃苦，年纪轻轻，吃点苦才能长成大人。我对你的期望还是很大的，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谢谢老师。”
“不用谢我，你得感谢你自己。”
好一口鸡汤喝下去，真是又香又暖：“……是。”
卢洋开始闷闷不乐了，他满校园地去找白子雯，知道她去洗拖把，却没在池子那里找到她。转着转着，转到了后面的高中部，发现她舍近求远地来人家的地盘上用水了。
“白子雯你干嘛呢你？”
白子雯累的正甩胳膊，一回头看见她的大瘟神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顺着过来的。”卢洋三两下投完了布条拎起来就往回走：“赶紧的，我估计一会该你了，老范头挨个灌鸡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