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馆侧门开了条缝，白子雯听见动静立马望了过去。
她等了有一会了，想见卢洋。
但前面出来的几个都是嘻嘻哈哈的女孩子，一路说笑，一路还往回看，等走在最后的卢洋锁了门，大家才齐走交流甚欢。
白子雯听见了他的声音，心跳有点加速，却没有暴露自己，只黑着一张脸站在路灯的背光处。
卢洋压根没往黑处瞅，自然也就忽略了暗地里的人，嘴上说着团队正在交谈的话题：“她水平还可以。”
“卢洋！什么叫还可以？女生里面可没人打的过潘钰！”
“就是啊，潘钰实力很强的！”
“你们几个小鸡崽知道什么啊？潘钰水平再好，但也比不过卢洋啊！”
“就是就是！”
大概是嫌吵吧，卢洋掏了掏耳朵，把脸转向了一边，总觉得哪里有个影子在动：“几点了？”
“八点了，你们有坐公交的吗？”
“我坐地铁。”
“哎，我坐公交！”
“那咱俩一起。”
白子雯隔着一个绿化带，跟这群人走的方向是平行的，她听见卢洋说：
“你们先走吧。”
女生们叽叽喳喳离去，卢洋摸摸鼻子站在了路灯下。
“出来。”
白子雯踩着小路走过去，一脸的“我有意见”。
“干嘛跟踪我？”
“谁跟踪你，我……路过。”
卢洋并没有看上去心情那么好，他心里有多不好受，白子雯根本不知道：“路过你不走大路，专挑黑的地方准备作案行凶？”
“……”白子雯拉着脸，嘴撅的可以挂油瓶了。
卢洋垂眸，凝视着她的眼睛，还是一样的清光流转，他突然就心软了。
在白子雯刚想开口前，决定用个问题试探她。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弯腰轻说：“你想不想我？”
白子雯歪歪脑袋，以为自己听错了：“嗯？”
卢洋笑笑，不说第二遍：“走吧。”
她拽住他的衣角，可怜兮兮地睁着水雾充足的眸子有点脸红：“我想了啊要不才不来找你。”
卢洋释怀，扬起眉尾笑道：“哪想啊？”
白子雯羞赧在原地。
他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屈身坐在了马路牙子上，老长的腿弯着，并把手臂随意搭在了双膝上。
“那天我在车里看见**的车过来，所以没下车就走了，你不是不想她知道嘛。”
白子雯脑子一转，好像明白了什么，她走到卢洋身边坐下，有些急切地抓着他的胳膊：“你是因为这个吗？”
“什么？”
“你生气了吗？”
卢洋摇头：“不是。”
“那我要怎么做？”
白子雯显然以为他的反常是因为她的地下情模式，虽然这也算是一部分原因吧，但是卢洋还不至于因为这个就去强迫她告诉家长，或许不是所有父母都跟他父母一样，或许她觉得还没有能到坦白的程度，总之由于种种原因。
在等来卢洋说话之前，白子雯又低落自言道：“我妈跟你父母不一样的。再说了，就算我妈没什么意见，但我妈肯定会告诉我爸，如果我爸知道了，咱俩就完了。”
“为什么？你爸不喜欢我？”
“我爸压根不认识你……”
“……”
“我爸那个老迂腐，都不让我跟男孩子玩的。”这都是做女儿对老爸的了解，白子雯说不上为什么，但就是直觉。他甚至会认为白青松能把卢洋胖揍一顿也说不定。
“那不让**告诉你爸不就行了。”
“不可以，他们两个有约定，如果我不去上海，我妈就必须随时报告我的情况。我妈你知道的，那种别扭性格，怎么可能让我爸抓到把柄。再说了，她没有我爸爸有钱……”
“啊？”
“哎呀就是没有资本反抗我爸爸。”白子雯摆摆手：“所以她做事都是有一说一的。万一惹上那暴发户，怎么办？”
闻言一声笑，卢洋算是破功了：“你爸是暴发户？哈哈哈。”他至今对白子雯她爸没有什么具体印象，这么一说，倒有点肥头大耳的意思了。
白子雯被他的笑颜迷了眼，小太阳笑起来是非常刺眼的，她居然会有点失神：“……那你还要继续生我的气吗？”
卢洋脸色一僵，倒被问的尴尬了起来，他又继续笑道：“你猜？”
白子雯失望垂眸。
他低头，寻到那嘟嘟的**，浅浅地啄了一下：“我很难猜吗？”
白子雯又抬眸，眼睛里写满了迟钝和懵懂，卢洋垂着睫毛的样子太好看，入眼即是情，审美都被他的这张脸养叼了：“万一猜错了怎么办？”
“继续加油呗。”
“……”
卢洋先起身，白子雯随后，这个点的校园里已经没人了，周遭黑黢黢的令人不安，连个虫叫声都没有。偶有巡检的手电筒光线扫过，她只顾东张希望来着，转脸的功夫，男朋友不见了。
“卢洋？”
没人。
“卢洋？”
依旧没人。
有一侧路灯开着她还不至于感到害怕，只不过寂寥的环境远比深的夜色要吓人。白子雯知道卢洋一定在哪里藏着，她只需要提防着他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冒出来就够了。
果不其然，一条这样的短信被她收到了。
——快找找我。
——幼稚。
虽然是这样说的，但还是满怀期待地四下寻觅了起来，眼睛里的亮光将白子雯的兴致出卖。
她绕着体育馆走了半圈没有，就折回到了对面的小树林里，这里超多的银杏树和一个简易迷宫，卢洋就藏在一个块刻了“天道酬勤”四个大字的墙壁后面，她刚一过去，就被一股力道攥住了胳膊抵在迷宫的一角，还没来及喘气就被捂住了嘴。
“嘘，被巡检的抓住要记大过的。”
白子雯拉开他的手，喘气道：“为什么啊？”
“未满十八岁恋爱。”
“真**。”
卢洋轻声笑着，就着这个姿势箍住了白子雯的腰，她今天衣服短，所以很容易就把手**了衣内来回**，手劲不大，但充满了愉悦。
白子雯早在他起初有动作的时候就僵住了，她本能地紧靠着墙壁以使他的动作不那么顺利，然而徒劳，他从后至前，滑的像条鱼一样溜。
她紧张的说话都快拐了弯：“……卢洋……”
卢洋紧抱着怀里的人，使她离开了冰冷的墙壁，他自己也停止了动作，用嘴亲她的额头：“不要怕，我就是太喜欢你了。”
“……”
“等巡检的人走了，我就放开你。”
这话说的好像她有点抗拒似的，白子雯伸手抱住卢洋的腰，用行动向他反馈他的喜欢。
卢洋心里一热，又笑了：“猪，你的腰好像很粗啊。”
白子雯一窘，使劲推开了眼前的人，小声道：“小心我把你推出去记大过。”
“你才不会。”
“……”
其实他说的是反话，她的腰软到不盈一握，细滑到他一个学渣根本不会描述。
卢洋正回味时，突然发现肚皮一凉，接着一热，白子雯的手已经快摸到胃了，但显然她手法不行，只是出去报复的目的。
他倒抽一口冷气把作乱的手拿了出去：“找死啊？”
“你能我为什么不能？”
“小**。”
“哼。”
“羊身上都是骨头，哪有猪好摸。”
“滚。”
两个人抱着说话，又时不时从墙的缺口处看外面的巡检灯。
卢洋看着白子雯的眼睛，声线温柔：“等过了九点再出去，冷不冷？”
白子雯摇头，看到天上寥寥无几地星星，想到了一个问题：“你知道，山羊和绵羊的区别吗？”
卢洋假装思考了一下说：“嗯……山羊是动物，绵阳是地名。”
白子雯反映过后，皱着眉头打了他一下：“神经。”随后又自己补充道：“地理老师说，山羊是绵羊的领头羊，山羊比较爷们，胆子很大，很活泼的，绵羊就比较咩咩，温顺地就跟没脾气似的。”
卢洋好奇了：“那我呢？”
白子雯抠抠下巴，好像没办法判断。
“我在别人面前是山羊，在你面前是咩咩。”
“……”
被他一口热气吹向耳畔的时候，白子雯险些腿软，她脸红红地望着他，笑不出来。
巡检灯不见了。
卢洋拍拍她后背蹭的灰一起走出了小树林，辅路上的路灯走一个灭一个，灭一个亮一个，好像永无止境般一直延伸到校门口。
他实在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比女生更难猜。
自从被汪艺伤了一次之后他就处处留心，生怕哪里惹来别人的嫌议，可能这就是阴影。
所以白子雯在车上那个眼神，跟汪艺太像了，像到他几乎不敢开口说话。可她又跟汪艺太不一样，她是一个真正被他喜欢到心里的人，他可以跟汪艺分手，但跟白子雯不能，不能被厌倦，被嫌恶，不能看到她对自己透出腻烦不耐的神情或给出故作隐瞒的态度，那种感觉太可怕了。
以至于，卢洋魔怔了一样想知道白子雯的所有动向。
“你去上海的一天一夜，做了什么？我还是想知道。”
“……”
白子雯被突如其来的询问敲晕了，她明白卢洋的执着：“我后妈过年去香港，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礼物，我爸爸让我去见她。”
卢洋点头，没再说什么。
白子雯偷偷叹气，撒谎什么的，很折磨人啊。
大家心知肚明，这不是去不去上海的问题，而是说不说明的态度问题，既然不愉快，也就到此为止了。
卢洋刚要来牵她的手，被兜里震动的手机截了胡，他拿出来一看，是个本地陌生号。
等一听声音，整个人跟上了发条似的支棱起来：
“阿姨？是，是我！对……呃，马上就回……一起呢……好……好……好……好……阿姨再见！”
白子雯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他：“你阿姨？”
“我阿姨让咱们快点回家。”
“……”
“哈哈哈哈，是**。”
“！”
卢洋牵着她手快走了几步：“别愣了，**说你电话没人接，问我妈找我，我妈就把我手机号给**了，快点的！”
“我静音了……哎？那么快干嘛啊？知道我跟你一起她就不担心了。”
“不行！好不容易逮着个表现的机会，见**对我笑你知道有多难吗？走走走！”
白子雯被迫跑了起来，觉得这只咩咩可能是头傻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