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雯看一眼无辜的卢洋，因为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委屈和恼怒。
卢洋**一拍，知道了：“是不是期中排名出来了？别灰心嘛，倒数第一怎么了？你不是生病嘛，不然谁抢得了那弱智的宝座？”
他口中的弱智是年级里的一个智障同学，比同龄人大几岁，读了好几年的初中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因为智力不行，倒数第一基本是实至名归。
这么一说，白子雯脸色更难看了。对喔，她就考了一门语文，倒数第一是跑不了了。
卢洋见状面露尴尬，拿了两个杯子逃离现场：“您吃……我接水去。”
水接到一半，门口同学说外面有人找，他猜到是汪艺就有些不紧不慢，把水送回到座位才出门。
“给吧，你们这小儿科的题，我半小时做一套。”
“谢谢啊。”
卢洋拿了作业就走，又被汪艺拉住了胳膊：“哎……我说你……”
“还有啥事？”
“这就走？”
卢洋做了个“不然呢”的表情，然后老实站着等汪艺吩咐。汪艺看他一脸愣头青的样子顿时没了兴趣：“你鞋带开了。”
“喔。”
他们班挨着楼梯，低个头的功夫女朋友已经甩着长发转了角，卢洋一抬腿翘上了门对面的栏杆，自动忽略隔壁班的花痴们大剌剌地弯着腰系鞋带。
此时走至楼下，抬头看见一只脚的汪艺：“……”
回到座位的卢洋把周末的数学作业丢给白子雯：“抄吧，正好赶上收作业。”
“你女朋友来了？”
“嗯。哎呀忘了问了……”
“问什么？”
白子雯已经开抄，顾不上卢洋是不是答话，那人却已经拿出了手机低头发信息。
——你们女生，一般会因为什么事哭？
还没回到高中部的汪艺尚没从男朋友那“不讲究”的举措中回过神来就接到这么一条前言不搭后语的短信，她不想回来着，随意敷衍了一条。
——我一般不哭。
这不废话嘛，谁没事拿哭过日子啊？卢洋没了耐心，甩开手机直接问。
“白子雯，是不是我帮你找人冒充你爸的事被老范头知道了？”
白子雯抄作业的手一抖，C就写成了6。怎么卢洋说不到点子上却处处揭疤呢？她气的把笔一扔，呆坐着生闷气：“都怪你。”
“我又怎么了？我不是为了帮你啊！你就可劲往我身上推不就行了？我死猪不怕开水烫，他又不能拿我怎么样？”
白子雯瞪了一眼猪队友，一点不客气地回了句：“死猪。”
“高兴了？”
卢洋咧嘴一笑，也不生气。白子雯小脸一红，重新捡了笔开始抄作业。
一边抄一边说：“老范头说他认识我爸我妈，还说是我妈的高中老师。他也知道他们离婚的事，我本来都不难受了，被他一说感觉自己跟没人要似的”
“！”厉害。
“他还不让我跟你坐一起，说让我跟蒋芳菲学习，去前面坐。”
“？”瞎扯。
“老范头压根就没说成绩的事，也没提我找人冒充家长的事，本来我就没想起来，你非要在那巴拉巴拉，说的我头都大了！”
“……”好吧。
卢洋难得听见白子雯连篇叨叨，愣是被说的禁了声。同桌两个，一个抄作业，一个看着另一个抄作业，看见写错的地方也默契地知道是故意为之——为了不让老师发现做对的太多。
等她抄完了，卢洋才敢说话：“那你为啥哭？”
“我……”白子雯怔住，盖上笔盖以后才惨兮兮开口：“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爸我妈不要我，但我妈也是个大**还给蒋芳菲听见了……”
卢洋不知哪里涌上一滩失望，默不作声转开了头，把桌上的垃圾团了团之后以抛物线的形式投进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
白子雯又拿出新海报，纠结是把桌上的旧海报换掉还是等到换了位置去贴新桌子。卢洋看着她愣半天到底是给不出好的建议，兀自拿出语文书摆好了要上课的架势。
一上午，两个人都没有打破针对彼此的沉默。
白子雯冤，不知道为什么橡皮掉到卢洋那里卢洋假装看不见，也不知道为什么卢洋的尺子掉到她凳子底下，他还先她一步捡走了，生怕被抢走似的。
短暂的午休过后是昏昏欲睡的下午，地理老师在上面画大图，不少同学在下面用口水画小图。卢洋和跟他隔了一条路的小胖玩游戏——两个人在不看对方的条件下各自写数字，然后交换纸条，谁大谁嬴。
白子雯一直偷看着，卢洋第一次以大概好几千亿反正就是很多零的压倒性攻势赢了小胖的100，第二次用数字加省略号的形式赢了小胖的“很多零”，第三次干脆列了个公示：
小胖=N
卢洋=N+1
啧啧……看他玩嗨了的死样子白子雯居然有点同情只会用卢洋剩下的招数的小胖。
所以第四次时，她睁眼看着卢洋写了8，然后偷偷用手语传达给了输惨的小胖。小胖喜滋滋地写了个9传过来，等打开卢洋的纸条，却是大剌剌的8的三次方。
小胖哭了，欠卢洋四次值日。
白子雯惨了，被卢洋用手压着脑袋弹了好几下大脑壳：“你是叛徒吗？以为我看不见啊！”
“你这么聪明，干嘛欺负小胖？”
“他笨就是我欺负他？”
“不是你抄他作业的时候了？”
卢洋：“……”
白子雯一张笑脸凑近，不知道卢洋是不是太尴尬赶紧切了话题：“你俩赌什么了？”
“值日呗。”
“懒死你算了。”
“他该减肥了好吗？”
两个人嘀嘀咕咕地猫在下面说话，冷不丁挨了粉笔头，才都坐正身体抬头听课。
卢洋口嫌体正直地写了纸条推给白子雯。
——四次给你换的。
白子雯冷不丁哪里有点痒，想挠挠不住，想笑笑不出，写了个问句递了回去。
——什么意思？
——送你的绝交礼物，你去跟蒋芳菲好吧。
下课铃一打，卢洋就出去了，白子雯捏着纸条还没来得及写“我没打算跟你绝交”。
小胖笑着两个酒窝坐上了卢洋的位置，还给白子雯吃薯片。
“其实我是故意输给卢洋的，你不知道？”
白子雯嚼着薯片鄙夷了：“好好笑啊。”卢洋脑子转的快是出了名的，老师常说他的机灵脑瓜不用在正道上，不然成绩一定名列前茅。
维护面子的小胖誓死捍卫尊严到底：“是真的，他说你们组值日都是男生，他们老欺负你又擦黑板又倒垃圾。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你？”
白子雯瞪大了眼几不可闻地哆嗦了一下，像是过滤人头般地想了一会，又躲避着小胖的视线来回看看自己这一列从头到尾确实都是男同学。
小胖却又没心没肺道：“哈哈哈逗你玩，其实是我要减肥！”
“……那你还吃？”
“送你了！”
白子雯白得半袋薯片，咔咔嚼的香，卢洋回来时她刚好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