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许久没见的爸爸,白子雯并不像预料的那样兴奋。兴许是父母关系变化的祸根所致,她心里不自在,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邹婉更是自知多余,放下孩子连口水都没喝就以加班为由离开了。
爷爷奶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几口人说着话五点就开了饭。白青松看着孩子的眼里满是欣喜,他不是个温柔的男人,但是个和蔼的爸爸。
“雯雯,爸爸给你买了架钢琴,这两天就到了。”
“……可我不会弹啊?”
“玩嘛,上次路过琴行进去逛了逛,里头有个小丫头跟你差不大。爸爸觉得你也会喜欢,就让人送了过来。”
白子雯觉得新鲜,笑着点了点头:“我会弹粉刷匠!”
白青松怎么看怎么满意,只要孩子高兴,一架齁贵的钢琴当玩具也没关系。
但是奶奶就有意见了:“现在的孩子都是给惯的,这么大了听她妈说还不会自己洗衣服。说上了高中到外头念,这能照顾自己吗?”
“去哪啊?”白子雯一嘴油地抬起了头:“奶奶,我们学校有高中啊。”而且他们高中是几个城市的名校,一般人想进还进不来呢。
“你爸想接你去上海。”
爷爷也帮了腔:“是啊,**一个人怪累的,有时工作黑白颠倒,又整天加班。”
“可我妈说我爸忙啊!”
白青松夹了鸭腿递过去:“饭庄基本稳定了,分店也都有人负责,爸爸想把你接过去。”
白子雯啃着腿肉低头含糊道:“到时候再说吧……”
谁也没听清她在说啥,总归不是眼前的事,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茶足饭饱后,白子雯趴在爸爸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就跑出了家门,压根没给奶奶管制的机会。
“这大晚上是去哪啊一个女孩子?”
“跟同学看电影呢。”
“什么同学你也不问问?”
“她同桌。”
不过她同桌还没到,她倒是来回走在路灯下,莫名地心情大好。
天黑得早,冷不丁下起雪来白子雯也没什么感觉,看到有人打伞时,才就着身旁要发动的车大灯看了个清楚。
一转身,伞下的两个人已经来到了身前,而淋雪的人笑容已无处安放。
“半路上下雪了,大姐非要回去拿伞,来晚了一点。你自己举着吧。”卢洋把伞歪给了汪艺后不忘嘚啵几句:“谁家下雪打伞啊?我们家下雪从来没人打伞!”
白子雯事前不知道他带着汪艺,眼下说不尴尬都是装的:“我也刚到。”
很显然,汪艺还记挂着那个小天,不过谁也没有说破:“冷不冷啊白白?跟我一起打伞吧,雪下头上湿了多难受。”
“不用了,我不冷。”
心大的卢洋沉浸在不愿打伞的别扭里,压根不知道因为他话没说清而产生误解的两个女孩子正在进行着一场一方无谓,另一方无畏的心理战。
“走吧进去,八成片头广告都播完了,我最烦不完整的电影!”
卢洋说完,汪艺就听出了他的意思:“我不就拿个伞嘛,广告有什么好看的?”
“我强迫症。”
“……”
白子雯走在最后,听他俩吵着吵着没声了才看见卢洋站住了。
他是真的有点烦:“你给我快点!”
“嗯。”
票只是买多了一张,没说买了几张,所以这张票对卢洋来说起名叫小天还是白子雯区别不大。
可对白子雯来说,她成了莫名其妙的高瓦数电灯泡。即便题材惊悚,基调昏暗也还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地缩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完了。
至于旁边那两位,她除了余光瞥到牵在一起的手,倒是也没听到任何语言交流。
散场后,汪艺没说一句话自己走了,卢洋没动,白子雯也不敢动。
“你俩咋了?”
“她生气了。”
就此也不敢多问,白子雯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干嘛,就用手指头绕着围巾等。
一分钟后,卢洋拽着她胳膊站了起来:“走吧,我给你买爆米花吃!”
“……”
厅外找了个两人座,白子雯等着迟来的爆米花,心情忐忑。要是让汪艺知道怎么办?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被拖进厕所啊……
卢洋回来时抱着最大号的桶:“给,算是给你道歉了。”
“唉?为啥?”
“怪我事前没说清楚。”卢洋坐了下来,态度还算认真:“她以为是小天,你以为就咱俩,是吧?怪我怪我。”
白子雯边吃边点头:“是啊,你看你这人,一点都不懂女朋友的心思。”
“……”
“我早就看出来了,汪艺其实属于很爱吃醋的类型,每次都是你惹她不高兴。还好你能反应过来……”
其实卢洋有一半没听懂她在说什么:“谁吃醋?她为什么要吃醋?我以为,她只是因为我没说清楚。”
白子雯嚼着嚼着嘴不会动了:“慕容云海旁边要有别的女的,楚雨荨就会变得很疯狂。”
这都是啥和啥?
卢洋伸手掏了两粒爆米花吃进去:“……谈恋爱太累了。”
“你以为长的好看,会做题就行了?”
“……”
两人谁都不再说话,也没说回家。直到白子雯吃撑到打了个隔壁座都能听见的响嗝,才拉回卢洋的思绪。
但他只说:“你说我要是跟她分手了……”
“你说什么?”白子雯捂住耳朵加大音量:“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卢洋被逗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同桌是世界上最不招人烦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