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说话!”殷王爷虎目一瞪,厉声道。
殷瑶华撇撇嘴,顿时吊儿郎当的神态一收,可怜兮兮的挂在阮溪婼的臂弯上,躲在她身上,射伸出个脑袋来顶嘴道:“凶什么凶,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不就是砸了一个黑场子吗?你至于这么生气?”
“你还有胆子说?”殷王爷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吹胡子瞪眼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跑去赌坊打牌也就算了,你还砸了人家的场子,你知道那个赌坊是谁家的?凌王府的!”
殷王爷说着,大步走到阮溪婼的面前,老鹰抓小鸡一样的提着殷瑶华的后颈衣裳将她揪到面前,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怒道:“你明知道我和那个老东西不和,还做出这等事情来,赔钱也就算了,你老子我还要拉下这张老脸去凌王府给人家装孙子!”
听到这儿,阮溪婼总算是听明白了,殷瑶华被这么一顿臭骂,趾高气扬的模样顿时蔫了下去,耷拉着脑袋嘟囔道:“那也不至于让我绣上三幅山水图啊,我这双手,那是用来保家卫国的,那做的聊这些娘们做的事情。”
“你还说!”殷王爷大掌‘啪’的一下拍在她的头顶,疼的殷瑶华顿时呲牙列嘴。
“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保家卫国,老子辛辛苦苦教你武功,你全用来打架斗殴了,好东西一分都没学成,说出去都丢老子的脸!”
“那还不是你教的太烂了,我才没学好。”
……
父女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忘我的对骂着,一声比一声高,周围的婢女和小厮已经习以为常,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有听过,不过高高勾起的嘴角却暴露了她们的好心情。
阮溪婼哭笑不得,殷伯伯和瑶华的精力真好,每次来都能听到他们中气十足的对骂声。
想来殷王府的下人每日必然是精神抖擞,生活一点也不乏味。
“咳咳……”阮溪婼看他们争吵的架势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轻咳了一声提醒她自己的存在。
放任他们这么吵闹下去,她此来殷王府的目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成了。
殷瑶华最先反应过来,这才发现她还像只小鸡一样被自家老爹拎在手里,当即扭了扭身子,不满道:“婼儿还在呢,你快放我下来。怪丢人的。”
殷王爷也察觉此举不妥当即一松手,殷瑶华没有想到他动作这么快,眼前一花,整个人就栽倒在地上。
顿时气得跳脚,故意的,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殷王爷看了眼殷瑶华气得快要吐血的神情,顿时心情大好,看着阮溪婼道:“走,我们进去。”
说罢,爽朗的大笑声从前面传来,阮溪婼好笑的俯身扶起殷瑶华,“你也太胡闹了,殷氏和凌氏素来不和,殷伯伯被迫登门道歉怕是气坏了。”
殷瑶华撇嘴,俯身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嘟囔道:“要不是我理亏,你以为我乐意被他折腾这些日子?”
绣花绣的她头皮发麻,双手的指尖都被戳了无数的血洞,父王这股气什么时候才能撒完啊,她真要扛不住了。
阮溪婼瞧着她伸出来的纤手上密密麻麻的小洞,别的不说,殷伯伯这招可真是太狠了,他就是打上一顿板子,也比让瑶华绣花强。
“别愁了,我乖点,我帮你说两句好话,指不定你就不用再闷着了。”阮溪婼没好气的屈指在她的脑门上一弹,嗔道。
“真的?”殷瑶华两眼放光,双手抱着阮溪婼的腰肢,头抵在她颈间道:“还是你对我最好了,父王对你可比对我好多了,你要是帮我说话,他一定不会拒绝的。”
阮溪婼失笑,这叫什么话?
“你再这么说,我可帮不了你了。”
阮溪婼话音刚落,就听花厅之中传来一声厉喝,“臭丫头,还不快带婼儿进来,再胡说八道,老子就扒了你的皮。”
阮溪婼与殷瑶华相视一眼,忍不住抿唇偷笑。
进了花厅,茶水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红袖捧着阮溪婼精心准备好的礼品放在了殷王爷的手边,“这是我家小姐的心意,还请王爷笑纳。”
“你这丫头,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见外了不是?”殷王爷佯怒道。
“听说殷伯伯身上的旧伤到了这阴雨或寒冬就会发作,婼儿送些金银过来殷伯伯必然不高兴,这些都是我亲手调制的药膏,殷伯伯犯病的时候记得用上,应当会有所改善。”
“这里面有药膏的用量,我还写了一张内服的方子,都是些寻常药材,殷伯伯命人抓来煎服,一日三日,内服外敷慢慢就会好的。”
阮溪婼柔声细语的说完,殷王爷的脸色立即阴转晴,大掌在那盒子上不停的摩挲着,看起来甚是高兴。
“丫头费心了。”殷王爷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眶发红,抬手揉了揉。
“殷伯伯,可否让他们……”阮溪婼的视线在周围的侍从身上转了一圈,殷王爷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大掌一挥,沉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侍从们皆福了福身子,鱼贯而出。
花厅内很快就剩下了阮溪婼,殷王爷和殷瑶华三个人。
“婼儿,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殷瑶华正色道。
“前两日有人想用巫蛊之术害我,栖梧苑里出现了叛徒,幸好我早有防备,躲过了一劫,不过我在命人彻查府中的时候,发现我二叔的身边有位十分得宠的贵妾,乃是狄戎安插的细作。”
“我在她的房中搜到了一些没有来得及递出去的信件,每一封里面都藏着我南朝的重要机密。”
阮溪婼语速极快,殷王爷和殷瑶华二人听的清清楚楚,同时皱起眉头。
“狄戎的细作?狄戎的国力与离疆相当,这些年和扶苏走的很近,再加上他们一衣带水的位置,两国有联盟之势。”
殷王爷缓缓的说道,“不过狄戎如今的皇帝是一个刚刚弱冠的黄口小儿,性子胆小懦弱,什么时候也有这样的雄心想要来抢一口肉吃?”
每个国家他们都有自己的眼睛,这已经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可各个府邸之中监察甚严,想要混进去着实不容易。
况且,后宅的女子也打听不到什么重要的机密,这个姨娘本事倒是不小,从消息的来源,到传递,两年的时间居然没有被人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