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们,婶婶们,劳烦让我过一过。”千如一边往外头挤,一边说着好话,赔着笑脸,可她赔一个笑脸,才挤出一步,又被挤回去好几步。
千如被挤烦了,实在没辙,便指着隔壁铺子的大门,大吼一声:“大夫,您来啦!”
人群齐刷刷地往那头挪了挪,千如逮着机会往外钻,眼看着就快挤出人群,医馆的大夫真的来了,那些人知道上了当,又纷纷辙了回来,她就这样又被挤了回去。
千如抬眼一看,便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就是她们追捧的大夫?大半张脸掩藏在面具底下,她们怎能看得出他长得好?倒是他身边的这位姑娘,与帝都的姑娘有些不一样,五官要更深邃一些,虽然眉宇不曾舒展过,却让她看起来更多一份异域风情。
人群中的一个姑娘喊了起来:“姐姐,快看,华大夫来了!”
姑娘的姐姐更为激动,整个人险些跳了起来,大喊:“来了来了,华大夫可比百里无忧好多了呢,长得比他好看,不会躲着我们,还对我们笑!”
千如不禁笑出了声,百里无忧果真是名声在外,那姐妹两,回头怒瞪千如,妹妹质问道:“你笑什么?难道你喜欢一个追不到的人?”
千如笑着指了指她们口中的华大夫:“他可是戴着那么大一张面具,你们怎么知道他长得比百里无忧好看?”
这时,姐姐捂着脸,尽显娇态:“那当然了,你看他身边的侍女,多好看啊,他肯定也好看,单看那嘴唇,就让人想亲上一口。”
千如这回可是对百里无忧先前说为了躲避迷恋他的姑娘,才搬去城外住,深表同情,这样疯狂的追求,换作谁都会承受不了,里头那位华大夫,还是自求多福吧。
千如回到皇宫里,正好遇着四处寻她的百里无忧,她便将如意堂门口那姐妹俩的话学给他听,还加了些修辞和动作,给这个故事增色了不少,末了,百里无忧没有笑,她自己居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百里无忧居然不气她,而是静静地看着她,待她不笑了,才说了一句:“没想到这些事竟能能让你如此开怀,罢了罢了,你就继续乐着吧,我去看看小王子,你就别去了。”
“不成!我也要去!”千如一把拉住百里无忧的手臂,她这些日子一直想要去看看小王子,可太后娘娘已经下了令,禁止一切闲杂人等探望小王子,千如问百里无忧,“你可是想到什么法子了?”
百里无忧问她:“你可知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千如道:“知道啊,原本我还想给孩子买满月礼物来着,凑了会儿热闹,便来不及买了。”
百里无忧从衣袖里头抽出一个小盒子,里头摆着一枚小小的玉如意坠子,他把玩着坠子,道:“今日太后娘娘那儿,定然会有不少人去送礼,我若是将它放在别人的礼物中间,铁定会被收起来,算了,还是先不送吧,等孩子长大了,直接给他挂脖子上。”
千如从百里无忧手里取过坠子,玉质通透,一看就是上成货,她想了想这孩子与百里无忧的关系,但是似乎怎么想也想不到他二人之间能有什么联系,那他为何送出这样一份大礼?
他既然舍得送一个毫无关系的孩子备一份大礼,当初她向他求话本子时,他为何还收了她从小攒到大的那些银票。
要知道,那可是她所有家当。
“想什么呢?”百里无忧抽回坠子,放回盒子里,随后将盒子塞进了衣袖。
千如道:“这孩子与你非亲非故,你都能送他这样大的礼,我是你妹妹,你不曾送过我什么礼物,还收了我所有家当作为话本子的报酬。”
百里无忧脸色一沉,“你这良心可真是让狗给吃了,我可是险些把命都送给了你,你还不知足?”
千如垂头丧气,吐出两个字:“知足。”
“你喜欢这个?”百里无忧重新将坠子拿了出来,在手里掂了掂,“这个太小,不适合你,你若是喜欢,改日我让人帮你做一个便是,犯得着与一个孩子争风吃醋?”
千如一听,连忙摆手:“我不是真的要这个,我可是个女侠,这些身外之物,我不在意的,我不过就是闲着太无事,想得多了一些罢了,再说了,我是绝对不会同一个婴孩争风吃醋的。”
可百里无忧却丝毫不听她的解释,自顾自地朝前头走了几步,回头瞪了她一眼:“看来,你果真是不想去看孩子,得了,你就在这儿待着吧。”
原来他这是在等她,千如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便笑嘻嘻地跟了上去。
百里无忧今日想的这个法子,居然是假扮成小太监,端着御赐的物件,跟着武帝混进太后的寝宫,这招虽不入流了些,却不失为一个好招,最重要的是武帝竟然也同意了。
千如穿着小太监的衣裳,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她不禁有些不乐意:“为何不扮成小宫女?你扮宫女明明那么好看。”
百里无忧一巴掌招呼过去,把她刚绑好的辫子给打散了,他指着她道:“我发过誓,再也不穿女装,为了谁都不行,你若是再敢让我穿女装,我就不要你这个妹子了。”
千如不再吱声,低着头绑着辫子,绑完了怔怔地走到外头,又怔怔地跟在武帝身后。她原本想,太后娘娘既然如此隆重地操办小王子的满月宴,那这会儿必定是热闹极的,可当她进了太后寝宫,却发现里头的人,个个愁眉不展,她小声问百里无忧,到底发生了什么。
百里无忧方才一直同她在一起,他怎会知道?无奈,千如又遭了一记白眼。
“你们先在外头侯着。”武帝说完,便领着小喜子进了屋。
千如等在外头,可真让她急得要死,小王子在里头哭得很凄惨,八成是病了,百里无忧默不作声地站在她身边,只静静地望着里头,过了半晌,低声同她说:“这孩子出生时便遭了那样的罪,能活下来也算命大,往后定会体弱多病。”
千如撇了撇嘴,百里无忧说的对,但是不管怎样,她都希望孩子能好好地活下去,她拧着眉,低语:“赵神医也不知去哪儿了,若是有他在,定能将孩子的身子调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