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众们是知道这位年轻教主的脾性的,若是此时不离开,那便只能永远离开人世,只一瞬间,洞口只剩下不怕教主的圣女一人。
阿紫抬头一看,居然是他!
原来他就是被擒来的大人物!
她与他曾在野狼谷交过手,他身手了得,若是真打起来,风无麟岂得胜他?
阿紫苦笑,风无麟怎是光明磊落之人?
“真不愧是寒晔,双腿已废还能站起来。”风无麟嘴角一扬,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他比了个手势,道,“宗主大人,那就请吧。”
寒晔以剑支地,每走出一步,额上的汗与腿上的血,便融进脚下的沙土里,看得人着实心惊。
阿紫实在不忍心,上前去扶他,却换来他冷冷的一句:“滚开。”
风无麟双手环胸,像是看戏一般,见阿紫悻悻地收回手,便笑道:“真是不自量力,你可知他这伤是从何而来?”
见阿紫不语却紧咬着唇,一副想听又不愿意承认的模样,风无麟才道:“是他自己下的手,只是为了不让我抓他的心上人。”他走到寒晔身旁,充满挑衅地看了他一眼,“于我而言,我只要一个试毒之人,是你还是那个可爱的小东西,都不打紧,不过,我想劝你,在我成功之前,你可千万别死,否则,这世上再无人有资格像你这般舍身救她了。”
寒晔连正眼都没有给风无麟,只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阿紫望着他的背影,即便沦为阶下囚,他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她似乎开始嫉妒那个让他以命来护的女子。
寒晔被带到万毒教的第三日,风无麟炼出了一种新毒,用了冰蟾之毒,毒性之烈,能在转瞬之间让花枯叶落,可寒晔服下之后,并无异样。阿紫在暗处亲眼看着风无麟的双眸一点一点变成血红色。
他身中蜂毒,打小便一暴躁就会入魔,教中的弟子,在他手中或死或伤的,已经多得数不清了。
眼瞧着他一掌将寒晔身旁的桌子拍成粉碎,阿紫的心一下子悬到半空,寒晔双腿已废,怎可能是风无麟的对手,加之风无麟魔性一上来,功力何止比平常高上几倍?若真动起手来,只怕他会出事。
见小风端着吃食欲敲门,阿紫忙将她拦了下来:“你先下去吧,我送进去。”
小风只是风无麟身边的一名侍女,阿紫的话,于她而言,同样不得不听,小风道:“那就有劳圣女了。”
阿紫接过吃食,推门而入,说不怕,她多少也是有些怕入了魔的风无麟,若是说怕,她也不能因为怕而放着寒哗不顾。
“原来教主也在啊。”阿紫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去看风无麟一眼,也不看被打碎的桌子,只当自己并不知道他动了怒,她将饭菜放下,又道,“今日小风身子不适,我便替她送吃的来,教主不在的这些日子,阿紫炼了几种罕见的奇毒,教主若是不嫌弃,还望能指教一二。”
阿紫是前教主钦点的圣女,风无麟虽不喜欢她,却也须给她几分薄面,尤其这切磋奇毒一事,本就是他的兴致所在。他笑了笑,道:“好啊,我今日这毒,虽破不了萝蔓草的药性,倒也是一种奇毒,只是不知在寻常人身上会有几分效。”
阿紫心里一惊,本是想找个借口支开他,他却要她来试毒,寒晔有萝蔓草护身,她却只有血肉之躯,虽说比寻常百姓好些,可如此烈的毒药,不死也得掉层皮,她巧笑道:“阿紫只怕承受不起教主的毒?教主舍得?”
“无妨,今日便宜你一回。”风无麟转身走出囚室。
阿紫双手紧紧地握成拳,额上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她望着寒晔,见他根本不曾看自己一眼,不禁苦笑道:“昔日借马,尚且有借有还,那么今日,若是借了我的性命,你可会还我?”
寒晔沉声道:“你不会死。”
阿紫疑道:“哦?为什么你觉得我不会死?”
“若是连这毒都能将你毒死,只能说明,万毒教的圣女也不过如此。”寒晔端起饭碗,大口地吃了起来。
面对这般冰冷的回答,阿紫有些想笑,不是笑他,而是笑自己,堂堂万毒教的圣女,竟会为了这样一个废人,而将自己置于险地,都说风无麟是个疯子,那么她呢?应该也是疯了吧。
她摇了摇头,寒晔如今身在万毒教,来日方长。
等她取毒而来,风无麟早已等在毒物池边,以往在教中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待在毒物池边,仿佛池底的这些毒物,才是他最好的伙伴,比人更让他愿意亲近,他不止是个疯子,还是个怪物。
“数月不见,你这架子倒真是见涨,让我指点,却又这般姗姗来迟。”风无麟将教众从野外打来的野兔,用匕首一刀一刀将肉割下,丢下池去喂毒物池里头的毒物们。
阿紫在一旁坐下,取下瓶塞,将一个瓷瓶道到风无麟面前,道:“我只是去屋子里取我这些新炼制的毒药罢了,教主,请。”
风无麟放下匕首,方才虽然在削着野兔身上的肉,可他的指尖却未沾到一丝血迹,白净的双手,十指纤细得如同女子,他执起瓷瓶,放在鼻尖一闻,眉峰一耸,仰面喝了下去,然后将空瓶随手一丢:“就这,不过是蝎毒、蛇毒加上毒樟木的叶,也能称之为奇毒?”
阿紫也不恼,只是将自己的毒药挨个递给他,她只想,千万不能让他有机会让她试毒。
风无麟将她的毒药悉数喝下,竟无一丝半点不适,他重新拾起匕首,在野兔的颈间一划,将血滴到池里,尚未吃饱的毒物们,闻到了血腥味,瞬间围了过来,他笑了起来,问道:“弟子们说山上的野兔快灭绝了,你说,我该用什么来喂我这些宝贝?”
阿紫摇头,道:“阿紫不知。”
“你当真不知?”风无麟指尖划过匕首的刀锋,鲜红的兔血在他之间漫开,他冷冷道,“违背教规者,便是宝贝们最好的食物,作为圣女,你可千万不要打这个头阵,好好地给我尽到圣女的本分。”
阿紫只觉背后一凉,莫非是有人拿她和祝覃的事,在风无麟跟前嚼了舌根?
她缓了缓,说道:“教主放心,阿紫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倒是教主,既然回来了,也该同长老们商量着屠毒大会的事了。”
“你明白就好。”风无麟起身,朝洞口走去。
阿紫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幸好,他并没有拿出给寒晔试的毒,否则,她定是躲不过的。
回到屋子里,她取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正将身上的脱下,门口似乎有动静,她只披了件外袍,一掌击落屏风,跃到这人跟前,又劈下一掌,这人徒手接了她的招,道:“你果真狠心。”
阿紫嘴角一扬:“不是我狠心,是你果真不想活了。”
“你当真对我没有一点情谊?即便你对我有一丝一毫情谊,就跟我走吧,我们的事,风无麟已经知道了。”祝覃死死地盯着阿紫。
阿紫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她拉了拉滑落到肩上的外袍,“情谊?什么情谊?我们之间有何事?莫不是因为我找你试毒,就与你有了情谊?方才风无麟也试了我的毒,那我与他也是有情谊的?真是笑话,我找你,不过因为你比别人聪明,懂得解毒,活得久一些罢了。”
祝覃低着头,一连说了数个“好”字。
阿紫瞟了他一眼,道:“怎么?还不走?等着风无麟亲手将你丢入毒物池?”
“你不走,我自然也是不会走的,两位长老有意收我为徒,你……好自为之。”祝覃说完,便夺门而出,她虽伤透了他的心,可她终究是他用性命去爱的女子,又怎能留在一人在此?哪怕她心里已经没有他地位子,他也要待在她身边。
阿紫背后一凉,胸口亦有些疼,她穿好衣衫,无力靠在软塌上,那两位长老是何许人也?想当他们的徒弟,先要经得起他们的折磨,多少弟子被他们折磨得死去活来,最后缺胳膊少腿地求着他们放自己一命?多少弟子被毒物咬得全身溃烂,连开口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
即便知道这些,祝覃还敢去拜师,看来,他果真是不想活了。
阿紫在塌上躺着,便睡了过去,教中的日子甚是无趣,她也鲜少有过梦境,这一夜,她梦到了寒晔,他浑身是血,即便就要咽下最后一口气,他却依旧不肯开口求她救他一命,仿佛连正眼都不愿瞧她一眼。
寒晔在万毒教,便像是苍龙被困于深渊,龙啸九天,又岂是这深渊能困得住的?
这一点,风无麟自然是知道的,才会在他腿伤刚愈合时,又命人将其腿骨狠狠敲碎,不让他有丝毫脱身的机会,此举实在恶毒,但这里是万毒教啊,还能有什么事称得上恶毒?
作为万毒教的圣女,阿紫自幼除去练毒之外,还潜心修习过医理,练毒第一,她不敢自居,但医术第一,万毒教她排第二,就无人敢排第一。
她曾经问过师傅,为何要她学医,师傅说,练毒与解毒,本就相生相克,又相辅相乘,练毒之人,定要能解毒,而学医之人,不仅要能解自己炼的毒,还要会解旁人炼的毒。师傅担心有朝一日风无麟兽性大发,会做出危及同门之事,有人害人,那也得有人来救人吧,万毒教可不能毁在这个臭小子手里。
不料,她这一身医术,竟白白便宜了不肯将心放在她身上的寒晔,风无麟能敲碎他的腿骨,她便有法子让他的腿骨愈合。
只是这愈合的过程,非常人所能忍受,每一回看他强忍着,她心里某个地方,便被他多扎进一分,这世上除了师傅指望,只有他,能够走进她的心里。
可师傅并不知道,医者不能自医,她这一颗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又怎能轻易地医好?换言之,她根本医不了。
终于,她寻到了带他走的机会,她逼他服下忘情蛊,她以为他将所有事,所有人都忘得一干二净,等他们离开了万毒教,她便能与他远走高飞,寻一处僻静之地,等一次春暖花开,不被任何人打扰。
她愿意为他舍弃一身炼毒的本事,和他一起寻一处太平地,开一家医馆,夫唱妇随,安生度日。
可后来发生的事,却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为何偏偏让他遇见了那个将他害到那般处境的女子,还又一次爱上了她,甚至连自己对他的恩情,也浑然不顾,执意娶她,带她逃离皇宫。
当她泪如雨下地问他:“当初为何要特意来野狼谷还我马?若是那次我不曾见过你,亦不会对你日夜挂念,更不会冒着背叛万毒教的风险来救你,我爱你,所以想用忘情蛊留住你,我有何错?”
他的回答却是:“你错就错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话说得好毒,比她练制的所有毒药,还要毒上几分。
阿紫在万毒教的这些年里,曾尝试过世间万千毒物,却最终败在了一他情字之上,她本以为寒晔忘却前尘,那他往后的长长久久,便是属于她一人的,可是为何?为何他即便忘却,也将那险些害死他的那个女子视如珍宝?
而自己,不过是草芥,不曾被他明媒正娶过,不曾被他捧在手心过,在他的眼中,她是个妖女,一个穷凶极恶之人,想要得到他的爱,简直是痴心妄想。
可是她不服,即便是死,她也不能让他二人逍遥度日。
几番周折下来,阿紫终于寻到一人,那个人名叫洛不凡,是神风门的少主,她压着心中的怨恨,假装受伤,失去了记忆,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博得了洛不凡的好感,不想,这洛不凡竟和祝覃一样,都是傻子。
祝覃死的时候,她还会流泪,可事到如今,她已经丝毫没有了恻隐之心,她心中唯有让寒晔和胤千如不得好死的那分执念,即便利用了洛不凡,她也毫无半分心痛。
可是到头来呢?机关算尽,终究算不过老天爷,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她想,如果有来世,就只让她遇见洛不凡一人就好,在自己还未迷失之前,遇见他,爱上他。
胤紫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她绞尽脑汁也无法动摇的朱少嫣远离剑宗,远离大师兄穆凌风。
前些日子,胤紫曾书信一封,托宗主大人带进宫中给她的皇帝爹爹,可眼看着七巧节就快到了,皇帝爹爹也不曾回个信,难不成是要她穿着这男装,再孤寂地过一回七巧节?
去年的七巧节,为躲避师妹们的纠缠,她不得不一个人碰在房里,喝喝茶,吃吃茶点,实在无趣,胤紫想想就觉着心累,累得紧。
“胤师兄,为何这般闷闷不乐?”
一道清丽的声音从耳后传来,胤紫回头一看,原来是刚入门不久的小师妹双双。
双双虽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却也生得水灵,嗓音甜美,性子又乖巧,在新入门的师妹中,也算是个可人儿。可她却不太会识人,非但看不出她是女儿身,还明知她浪荡名声在外,不听人劝,每日不是求教剑法,就是端茶送水。
说到胤紫为何要女扮男装拜入剑宗门下,还不是为了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大师兄穆凌风?
胤紫抱拳道:“双双师妹有礼了,师傅寻我还有事,我先告辞了。”
谁知双双居然拉着她的衣袖,怯生生地道:“胤师兄,过几日便是七巧节,我……我……我想约你下山放花灯!”
胤紫一听,头疼得厉害,缠着穆凌风的朱少嫣已经够她忙的,这又来了一个,叫她如何是好?放花灯?那可是要和心上人一起放的,和她?怎么可以!
“师傅找我真有事,双双师妹对不住了”胤紫连忙抽出衣袖,走了几步,觉得还有一句话忘记说,于是回过身去,可双双却以为她回心转意了,面上顿时笑靥如花。
胤紫一瞧,更愁了,原本想说些狠话来让她知难而退,不想,竟变成了这样一句,“改日,改日师兄请你下山去吃一品鲜。”
胤紫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到了自己的房里,刚关上门,就听到有人在笑,她一回头,只见穆凌风正好端端地坐在案前喝茶。她心里愤懑,他怎么不干脆被茶水给呛死?在他眼里,自己八成就是个演滑稽戏的跳梁小丑。
“大师兄,找我何事?”胤紫在他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压压惊。
穆凌风道:“师傅让我来寻你,商量下个月试剑大会一事。”
胤紫道:“试剑大会历年皆由大师兄代表师傅座下弟子参加,今年必然也是你,为何要与我商量?”
穆凌风摇头:“师傅的意思是,不能每年都让我一人出风头,今年该让新弟子露个脸了,而新弟子里就属你来的时间最短,若是你能博得头筹,师傅他老人家定会很高兴。”
胤紫一听,便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才入门不到两年,资质尚浅,要她与别的长老座下那些功夫高强的师兄和师姐们切磋,此计并非要师傅高兴,而是要她好看吧?
见胤紫低头不语,穆凌风笑道:“师弟可是有难处?作为大师兄,只要你说出来,我定会帮你想法子,不会让你输得太难看,尤其是输给那些弱质女流。”
谁知胤紫挺起腰杆,道:“师兄多虑了。”
穆凌风只好起身离开了屋子,临走时,他留下了一本剑谱,这是一本入门六年以上的弟子才能学的高级剑谱,说是师傅让他带给她的,学个几招,临时抱个佛脚,好歹不要给师傅丢脸。
胤紫瞪着穆凌风的背影,苦思冥想,自己怎会对这样一个目中无人的男子一见倾心?她转身看着桌上剑谱,愁上心头,这一年多来,她光顾着清除穆凌风身边的莺莺燕燕了,哪里好好地练过一天剑?
可自打确定参加试剑大会后,胤紫便忙得不可开交,一边要留意朱少嫣,一边又要勤加练习剑法,师傅的脸丢不得,她自己的脸更丢不得,若是输给女弟子,只怕她会成为师兄弟们的笑柄,到时连站在穆凌风身边的勇气都没了。
双双师妹却缠她也缠得愈加紧了,还说只要能在试剑大会上博得头筹,胤师兄定会比穆师兄还要受欢迎,剑宗二杰,到时就任她一人呼风唤雨,所以,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胤紫就不明白了,自己在外的名声可真的不太好,甚至有弟子说她辣手摧花,祸害了不少无知少女,可双双居然一点儿也不在乎?
“双双师妹,你知道我的名声不好,为何还要来找我?”胤紫实在被缠得烦了,便索性摊到台面上来同她说清楚。
谁知,双双却支支吾吾地说:“我知道洛师兄多情,但是你与别的公子哥不一样,同你在一起过的女弟子,最终都有了好归宿,甚至还有当娘娘的,所以……”
胤紫扶额,她几乎无言以对:“敢情你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觉得我能给你一个好归宿,才来接近我?”
双双怯生生地点头,又急忙摇头,她低声道:“能与洛师兄在一起,那自然是最好的,可我知道,洛师兄不会喜欢我这样的,哪怕是喜欢,也只是一时的,我出身贫寒,也只能图一个好归宿。”
“你若想要个好归宿,待试剑大会之后再议。”胤紫下了逐客令,本想好生练剑,却冷不防双双扑到她怀里,说胤师兄误会她了,她不是那样想的,并且死活不肯撒手。
这一抱,便抱出了事端,双双捂着嘴惊呼:“胤师兄!你……你竟然是女子!”
胤紫不曾想到双双居然这般视矜持为粪土,居然会对自己投怀送抱,又不曾想到,穆凌风和朱少嫣会在此时成双成对地走来,并且也瞧见了她,朱少嫣还刻意挽上穆凌风地手臂,趾高气扬地瞪了她一眼。
眼瞧着双双一脸幽怨地站在自己跟前,朱少嫣又这般目中无人,胤紫心一横,忙牵起双双的手,背对着他二人,道:“想要嫁个好人家,就配合我,否则……”
双双早就知道这胤紫本事通天,上能达皇宫,下能通地主员外,亦生知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眼下除了配合她,她想不到任何补救的方式,只盼她能不计较。
胤紫怒道:“双双师妹,你是不是因爱生妒?我说过不喜欢你,便就是不喜欢你,你何苦还要来诋毁我?”
双双方才着实被胤紫吓了一跳,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胤师兄,我……我知道错了,我身份卑微,又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你不喜欢我也是自然,是我胡搅蛮缠……是我血口喷人……我错了……”
这时,穆凌风走了过来,作为剑宗所有师弟师妹们的大师兄,他觉得自己理应管一管这事,况且这还是胤师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