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黛。”
他十分动情,一把攥住李黛黛的手,央求着:“你再骂我两句。”
“神经病啊你!”李黛黛有些莫名其妙:“放开,我要回去了。”
“我不,我偏不放手。”朱吉勋开始耍无赖,反正李黛黛开始骂他了,这不是一个好的开端吗?
“不松手?”李黛黛冷笑:“那好,可是你自找的啊。”
说罢,她使劲抬起脚,重重的落在了朱吉勋的脚上。
“哎,哎哟!”
朱吉勋一下子抱住脚,开始哀嚎起来,可另一只手,还是死死的拉住李黛黛,怎么也不肯松手。
“你到底想干什么。”李黛黛也没了脾气:“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我有话,没屁。”朱吉勋看着李黛黛,轻声道:“我已经查明了事情的真相。”
“所以呢?”
李黛黛根本不相信他,就算查明了又如何,他舍得慕容嫣吗?难不成,他还能治了她的罪不成?
就在李黛黛嗤之以鼻的时候,朱吉勋的话却令她怔住了。
“我已经下令,将吴氏从慕容家的家谱上除名了。”
朱吉勋的面容看不清息怒,他只是很从容的诉说着这件事情:“吴氏善妒,做出陷害主母之事,同时不守妇道,与人通,奸,我让慕容家休了她,并打二十大板,流放岭南。”
“慕容嫣。”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叫他嫣儿,或者是我的嫣儿,朕的嫣儿,而是连名带姓,第一次叫出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知情不报,散播谣言,五大板,从慕容家除名。”
李黛黛没有说话,她看着朱吉勋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一丝悲伤的情绪。可他却平静的看不出一点波澜,那双眼睛里,除了自己俏生生的脸之外,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
忽然间,她有些心慌了。
“其实,你不用做到这个地步的。”李黛黛低下头,不知为何,不敢再去看朱吉勋的眼睛:“我知道你喜欢慕容嫣,自幼就喜欢她。你可以给她换一个名字,娶进宫来,陪在你身边,戏文中不是都这么说嘛。”
朱吉勋露出一丝苦笑:“黛黛,事到如今,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我若是有心袒护慕容嫣,这件事情一开始我就可以不用对外宣布,十二年前的事情了,早就尘归尘,土归土,当事人死的死,走的走。可我还是说了出来,并顶着慕容家族的压力,判了这个案子,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真心吗?”
李黛黛忽然就不敢往下听了,她故意打马虎:“反正你是皇帝,只要这件事情你做的对得起上天,对得起死去的曹沁就行。其他的我不管。”
朱吉勋刚要说话,李黛黛接着问:“对了,我的东西呢?”
说着,她伸出了白嫩的小手,摊在朱吉勋的面前。
“东西,什么东西?”朱吉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还有什么,信啊!”李黛黛义正言辞:“张白圭给我的信,都一个月了,你可别说没有啊。”
朱吉勋眼睛里的光彩,瞬间黯淡了下去。
“信,有。”
他的声音带着苦涩,但很快就收拾好心情,扬起了标志性的笑脸:“不过,你得先求求我,我才能给你。”
“找削吧你!”李黛黛扬起手,吓唬他,却发现了朱吉勋乐不可支的脸。
他笑的十分灿烂,忽然,一下子抱住了李黛黛。
“放开!”李黛黛觉得自己胸口憋闷:“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朱吉勋一点都不肯松手,就好像是终于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
“黛黛,有你真好!”
他喃喃道:“你还骂我,真好!”
不管怎么说,书信还是要给的,更别提李黛黛跟一只母豹子一样,一直盯着朱吉勋。
给书信的时候,朱吉勋还有些不大乐意,一封信来回的扯动,一直到李黛黛要发飙了,才干干脆脆的松了手。
趁着她看信的功夫,朱吉勋仔细的观察着这个数月未见的女孩。
她好像跟以前一样,但是好像,又跟以前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比如她从前好像很喜欢碧色,总是一身碧色罗裙。而现在,开始穿月白色的绢布,十分朴素,不过,也显得更加俏丽了。
朱吉勋摸着下巴,在心中想着,今年李黛黛十六岁,自己十四岁,等到他十六的时候,李黛黛十七,嘿嘿不知道,胸,前那两坨,会不会更雄伟呢?
而李黛黛这厢正看得入迷,压根不知道这会儿有人正在YY自己。
张白圭的信中,还是跟往常一样,报喜不报忧,大多都讲述着岳阳的一些风土人情,还有岳阳周边,可并没有回复她的问题。
“奇怪。”李黛黛自言自语:“我问张白圭有没有接张婶过去住,他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而且看到我的信,如果张婶在肯定会跟我说两句话吧。”
一说张婶,朱吉勋的头顿时跟淋了一大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他内心的一片旖旎。
调查的结果已经回来了,说是在两年的一个傍晚,村子里忽然起了大火,一个村子,大人和孩子,一个都没逃脱。
而起火的地方,就是李黛黛曾经生活的那个家。
做为邻居的张婶,自然没有逃过这场灾难。
朱吉勋年幼,可不傻,自幼就学习帝王之术,他知道,这一定是人为。
可好干无事的,什么人会去屠掉一一个无辜村民的村庄呢?
唯一的线索,都指向了李黛黛。
朱吉勋不敢再往下查了,关系到李黛黛,他总是有种莫名的害怕,害怕知道实情之后,自己会承受不住。
就这样吧,反正张白圭也一直瞒着她,这辈子,他是不打算放她出宫了,就让她以为自己曾经的亲人和朋友都好好生活着,也挺好。
“哎!”
李黛黛忽然抬头,恶狠狠的看着他:“我问你个事情。”
朱吉勋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面上还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什么事啊。”
“岳阳,在哪里。”李黛黛大概是觉得自己还要去请教比自己小的朱吉勋,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都听不清楚了。
“你知道吗?”
朱吉勋笑了,却惹的李黛黛恼羞成怒:“笑什么,我若是从小念书,肯定也知道这些玩意儿。”
“这个,恐怕你念再多的书也不知道了。”
朱吉勋忽然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跟我来。”
李黛黛想要甩开,可他犹如桎梏,紧紧的握着她的柔夷,根本分不开。
别扭的李黛黛被他拽到一个多宝阁面前,指着上面的一只铜狮子,问她:“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这哪看的出来?”李黛黛这两年在宫中也见识了不少珍宝,眼前这个铜狮子比起其他的东西简直算的上是寒酸了,这多宝阁任何一个东西只怕都比它贵。
朱吉勋笑了,将她的手放在铜狮子上,然后,往右使劲一扭,奇迹出现了。
眼前的多宝阁忽然开始挪动,然后,出现了一个大洞。
“进去吧。”朱吉勋努了努嘴,而李黛黛有些恐惧,试探着看了一眼,却犹豫不前。
“没关系,进去吧。”朱吉勋牵起李黛黛的手:“我护着你。”
最终抵不过好奇心的李黛黛,还是进来了。
进来之后才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
通过并不狭窄的甬道,很快便来到了一间石室。
李黛黛走了进去,里面烛火通明,而她的视线,则从一开始,就被墙上的一副画给牢牢吸引住了。
上面用毛笔画着蜿蜿蜒蜒的曲线,并且用蝇头小楷标注着每一个城市,山川,河流。一切的一切,在这上面,一览无遗。
李黛黛激动的看着朱吉勋,他微微一笑,遥空一指:“瞧见了吗?在最中央的位置偏下一点点,就写着岳阳。”
按照他的提示,果真,很快就找了岳阳。
李黛黛忽然有种莫名的感动,她贪婪的看着岳阳到京城的路线,发现原来并不长。
“原来,我们这么近。”
“近?”朱吉勋不知何时来到她面前,笑了:“并不近,这个是缩版,真正从京城到岳阳,八百里快骑,也要三天呢。”
李黛黛根本无心顾暇,眼睛粘到地图上,都下不来了。
“好了,现在你知道岳阳在哪里了。”朱吉勋手指在岳阳上,开始比划:“这里地理位置很好,不过往西就是苗人,因为有十万大山做屏障,所以他们根本不惧战争。好在张白圭处理政务的本事还是很强的,有他坐镇,与苗人的冲突也比从前少了许多。”
“他当然好了。”李黛黛有些激动,眼底泛起泪花,嘴角却是骄傲的笑容:“也不瞧瞧是谁选的男人。”
从前,李黛黛说这句话的时候,朱吉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可现在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觉得格外刺耳。
他并没有回答李黛黛的话,而是手继续往下,一直到杭州的地方,笑了:“你瞧,这就是你从前住的地方,到京城,还真是不近呢。”
“对啊。”李黛黛看到开心极了,开始在上面寻找起来,找了半天,有些不开心:“我怎么没找到我们张家庄呢?”
朱吉勋笑了:“地图不知道缩小了多少倍,上面只有重要的城市和关卡,要塞,什么村庄之类的,当然不会写了。”
“那这个也没什么了不起嘛。”李黛黛撇嘴,忽然又感慨:“我真想张家庄啊。”
说道这里,她扭过头,很自然的看着朱吉勋问:“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让张白圭入阁啊。我都十六了,可以成亲了。”
朱吉勋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军事机密,地图是一个国家的命脉,多么隐秘的地方,他都带李黛黛来了,可她为什么还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呢?
朱吉勋不说话,不过李黛黛却没有感觉到他心中的郁卒,继续补刀:“到了下个月可就是三年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啊,时间一到,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都是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