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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留来了大概一个星期,才真正的体会到,年右北之前说的,变淡了,变没了是什么意思。他一直很忙,除了去难民所救治之外,还经常要开车去几十公里之外去探访一些无法走到避难所的难民。
有那么几天,落留受到这种悲苦气氛的影响,骨子里那股悲悯天人的天性战胜了别的情绪,甚至也顾不得跟年右北好好谈谈,便跟着他投入到这场救治之中。
年右北去哪,她便去哪。她的医术不比年右北差,两人虽无交流,但也齐头并进救治病患。这种默契是他们多年前养成的,一个眼神的交汇,便知对方在想什么。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之后,大部分的病患都进入到平稳的阶段,落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站在年右北的面前去正视她此次出来的目的。
在残阳之下,她拉住了年右北
“我们谈谈。”
年右北望着她拽着他的手,眼神很平静,看着她的手,再慢慢抬头看着她的脸,最后停留在她的双眼,慢慢的说
“先陪我去一个地方,”
“好。”落留也松开了手。
虽不知年右北要去哪里,但是落留无条件跟着他走。
黄沙漫漫,荒芜的寸草不生,他俩一前一后的走着,彼此都沉默无言。过了许久之后,年右北才停下了脚步,指了指前方一个有些破败的宅院说
“这里有一个中国朋友,我想介绍你们认识。”
年右北刚说完,落留便见到从院子里出来一个女孩,见到落留愣了一下,但随即大方的朝她微笑点头,然后转身看着年右北问
“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她的声音随意中带着点清冷,或者说,她整个人都是清冷的,淡淡的。但是与年右北说话时,又觉得两人关系非浅。
年右北指了指落留,对那女孩说
“朋友来非洲,想介绍你们认识。”
“小留,这位是程老师,从中国来这支教。”
“你好。”
“你好。”
两人便不多言,只是简短的打了声招呼。过了一会,那位程老师看了看落留,再看了看年右北,似通透猜出年右北的目的,所以开口道
“右北,带你朋友到里面坐坐。”
年右北这才带了落留进去。里面其实一样简陋,一张床,一个办公桌,一个衣柜,然后四面徒壁。
年右北似乎常来,非常熟稔的招呼落留坐下。而那位程老师也招呼到
“殷小姐,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还没起身,一旁的年右北阻止
“你跟小留聊聊天,我去倒水。”
仿佛他是这家的男主人。
程老师没说什么,任由他去,而自己坐到办公桌的另一边,跟落留面对面坐着。
落留不傻,她已看出年右北带她来的目的,大概是想告诉她,他在这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开始了一段新的感情。
所以这会儿,她已在心里默默观察了一会这位程老师。她谈不上很漂亮,但是气质知性出众,即便不说话,只是沉静的坐在那里,自带着一份独立与孤勇的感觉。
她就坐在落留的对面,中间的书桌上码放着一大摞的书,零零散散摆放在桌面上几个文件袋。落留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似乎在想什么心事,思绪飘忽。
最后,还是落留忍不住开口问
“程老师来这支教很长时间了吗?”
她的问题,让程老师回神,答道
“嗯,有一年了。”
程老师回答完,过了一会,又接着说道
“我的一位学生家长是右北的病人,有次我来家访,正好他也在。你知道,在这万里之外,能遇到一种很难得的缘分。”
落留点头认可她的话。两人毕竟不熟悉,又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认识,所以之后抖沉默没有再说话。
这时,年右北才提着一壶刚烧的水回来。
落留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呆下去,所以起身对年右北说
“右北,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别打扰程老师了。”
“好。”
两人跟程老师告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