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飞道,“话是如此说,但现在我们如何出去。”
他们四个人现在都在文陌结界之中,很显然,文陌修为高,但这个风魅术的威力更大。根据景子吟的话,这术已经是天阴老祖所创,那必然不是普通一般法术可比。
原本淡蓝色的结界此时已经有些透明,每一阵风刃击上去,立刻留下一道像玻璃裂开的痕迹。
原本只是一个印记,很快就消失了,但印记消失的速度越来越慢。原本打上去只是印记,慢慢的就变成了裂痕。
向云飞已举起一只手,手心汇聚一道紫光,将文陌的结界加固,但这却不是长久之计。
他们现在要靠这结界庇护,没办法移动,天知道这个结界的尽头到底在那里。
“这东西是用来对付我们的,白玉棋待的地方肯定没有,只要知道白玉棋就行了。”洛轻挽道。
“可是白玉棋现在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找到他?”景子吟道。
洛轻挽皱眉道,“木小尹晕倒前说的话你们还记得?”
向云飞不解道,“他就说了一句去水牢,然后就晕倒了。”
景子吟道,“当时他看起来很痛苦,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来,说出来的话也断断续续的。”
洛轻挽轻轻用指腹摩着下唇,道,“他当时说话虽然断断续续的,但意识还是很清醒的。他临昏倒前说了‘快’‘来不及了’‘救’三个词,这三个词连起来应该是‘快去救某个人,否则就来不及了’之类的意思。”
“可这和怎么找到白玉棋有什么关系?”向云飞不解道。
“联系当时的情况看,当时白玉棋已经不见了,而木小尹也知道了白玉棋的阴谋败露,那这句话必然不是让我们去救白玉棋,而是要救一个被白玉棋抓住的人。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木小尹一知道白玉棋的阴谋就立刻紧张起来,那这个人很可能和白玉棋的阴谋有关系,说不定能帮白玉棋逆转局面。”洛轻挽想到了一个人,却又觉得不可能。
“可这个人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啊。”向云飞道。
洛轻挽道,“这个人肯定一直在水牢里被关着,我们往关押人的地方跑就可以了。”
景子吟点了点头,道,“我觉得这话有道理,我们现在就关押人的地方走吧。”
文陌因为长时间耗损真气,此时脚步已有些虚浮了,景子吟扶了他一把,道,“让我来吧。”
文陌点了点头。
四人朝水牢中心走去,甬道一端是一道石门,石门紧闭。
向云飞去推那石门,石门巍然不动。
洛轻挽耳朵覆上石门,轻轻敲了敲,又走到一边石壁敲了敲。
一连敲了七八块,终于敲到一块石砖时眼前一亮。
将手放上去一推,只听“咔”一声,一块石砖果然陷下去了。
但石门却没有在洛轻挽想象中那样被打开,可那石砖确实是陷下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向云飞也看出了洛轻挽刚刚是在找石门的机关,刚刚洛轻挽按下石砖那一刻,他也以为石门会被打开,但石门纹丝不动,连一点要打开的样子都没有。
“还……还没有好吗?”景子吟并不是心急的人,他一般也不会催人,但他现在不能不催了,因为他实在撑不住了。
他修为比文陌还低些,能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咬着下唇原本就破了的地方,又出血了。
“你先休息一会,换我来吧。”向云飞道。
景子吟点了点头,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我刚刚试了,这门绝不是人力能打开的,肯定是有机关的,这机关就在墙上,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对。”
洛轻挽耐性原本也不错,此时也有些急了,人恢复真气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消耗的快,等他们四个都消耗完真气了,就必死无疑了。
“你的思路是对的,既然这石砖被摁下去了,肯定和机关有关系,但门却没开,应该可能是细节出了问题。”景子吟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迹,站了起来凝视着石门。
景子吟也推了一把门,很显然,他没有推动。
然后他将两只手都放在门上,朝左右方向用力,门没有动。
“你以为这是推拉门啊!掀桌!”洛轻挽腹诽道。
四个人轮番上阵,都没有将石门打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真气在一点一点被消耗,再这样下去,就算门打开了,碰到白玉棋,他们只要束手待缚的份了。
洛轻挽又气又急,一脚踹在墙上。
“咔”一声,一块石砖被洛轻挽踢了进去。
“原来如此!”洛轻挽大喜道。
虽然石门还是没有开,但众人都已经看到了希望,除了一个人负责结界,其他人忙敲墙上的石砖。
很快,墙上的石砖被摁下去了七块。
石门在轰隆隆的巨响中打开了。
石门后另一番天地,方圆数百丈不止,但却不是地面,除了门前进去那一片是空地,便是一片水潭。
水潭占据了四分之三的空间,水潭上缭绕的白气,水潭中间有一个石台,从岸边到中间的石台没有任何可用供人通行的工具。
石台除了一个铁牢笼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洛轻挽自然是一眼就看见那铁笼子了,因为这地方除了那个笼子外,实在没有其他东西可看了。
景子吟惊奇道,“这里没有风魅术。”
向云飞松了口气,撤掉了结界。
洛轻挽走向水潭,刚刚走到水潭边就觉得不对,朝后退了两步。
景子吟从袖中取出一块白布,扔进水里,布立刻就沉入水中。
洛轻挽皱了皱眉,道,“鸿毛不浮,飞鸟不过。”
“这水应该是传说中的弱水,没有任何东西能浮起来。”景子吟叹道。
“那铁笼里好像有个人。”洛轻挽道。
四人闻声齐齐看向石台上的铁牢。
那铁牢上的栅栏足有成年人手腕粗,但这里的主人明显嫌着还不够,在栅栏上贴着各种符。
虽然距离很远,水面又有一层白雾,但洛轻挽能看见,那符咒是镇压一类的符,还有就是雷电符,火符,手只要一碰到栅栏,立刻就被雷电击中,被火焰灼伤。
牢笼中躺着一个人,身穿一袭白衣,长发散乱的铺在地上,手上和脚上都戴着镣铐。
那人凌乱的发丝盖在了脸上,也毫不在意,双眼处系着一块白布。
刚刚洛轻挽等人进来一直到现在,那个人都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了。
但睡着的人不可能这么大动静都还不醒来,难道已经死了?
“我真是小瞧了你们了,果然好本事,居然能走到这里。”
这句话并不是洛轻挽等四个人说的,但却也不是躺在牢笼里的人说的。
“洛轻挽,我实在是低估了你,当初就应该将你一剑杀了,如今竟让你坏了我的大事。”
声音在着水牢中回荡着。
洛轻挽笑道,“真是可惜你当初没杀我。”
“没关系,反正你今天也要死在这里。”
洛轻挽道,“哦?你这么有把握?”
“当然。”
洛轻挽道,“很多人都想要我的命,可是我还是活到了现在。”
那声音道,“我可以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洛轻挽在这种环境下依旧谈笑风生,文陌初见洛轻挽时已觉得她不是普通人,而此时更是觉得这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绝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洛轻挽,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景子吟的脸色发白,身形有些晃动,向云飞以为他是真气消耗过度所致,担心道,“景师兄,你没事吧。”
“无妨。”
那声音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怖之处,但在这地牢中回响着,反而有些阴森。
“你们五个能死在这里,也算是你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洛轻挽道。
“这人怕是不识数,我们明明是四个人,他却说是五个。”向云飞笑道。
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却如同羽毛一般轻轻落在了铁笼之上,悄无声息。
“当然还有这笼子里这个人了。”白玉棋淡淡道。
“这笼子里的人看起来都半死不活了,我看只能算半个了。”向云飞看见白玉棋忽然出现却并不是吃惊,因为他们早已经猜到了。
白玉棋居然颔首笑了,似乎觉得向云飞说的很有道理。
“有道理。”
洛轻挽看着那笼子里的人,那笼子里的人躺在地上,眼睛上又蒙着东西,头发还凌乱的盖在脸上,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出他的真面目。
但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中毒就是受了重伤的。
木小尹刚刚昏倒前急忙要救的人,难道就是他吗?
“四个也好,五个也好,反正死了后都一样。”白玉棋缓缓道。“慕容双,铁孟泽已经死了,木小尹中了寒毒也快死了,魏青青断了一臂形同废人,东方宁双足有疾,也是个废物,只要你们四个死在这里,今天发生的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也没有人能阻挡我当绝杀门的掌门了。”
“六师兄真是好大的口气。”向云飞冷笑道。
“我的口气和本事一样大。”白玉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