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心轻轻地点头,“好像只能这么想。”除了这样想,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想这件荒唐可笑的事了。
这种事,不是八点档的狗血言情剧里才会出现的剧情吗?
可偏偏,却出现在了她们两个人的身上。
辛然原本是平躺着的,听了她这样自嘲式的回答后就也侧过了身上,看着脸色并不比她好到哪里去的沈初心问:“初心,如果你妈妈恢复了记忆,但还是会选择这个男人,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沈初心楞怔了足足五分钟。
辛然这才知道,她只是经历了太多的事将真实的自己隐藏的太深了,如果换成是七年前那个沈初心呢?她会考虑犹豫这么久吗?
“辛然,我不知道。”
因为她压根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辛然一针见血地替她问出来这个问题的时候,沈初心就再也无力继续任何的话题了。
辛然和她分开的时候,沈初心才想起自己出来的时候答应晨晨的事,喊住她,“辛然,晨晨问你什么时候还会去家里?”
“半山别墅?”因为有盛家父子不和的事在面前,她们很多时候是能不提那个姓氏就绝对不想提起来让沈初心不舒服。
“对。”
辛然正要回答她的话,那边有辆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车门从里面打开,曾经来过一次的周先生自己下车往辛然走了过去。
那种习惯养成自然的伸手就将她搂进了手臂里,十足的霸道占有欲作祟的心思。
辛然对周先生说起来晨晨,不等他回答,她就说:“我们明天过去看看晨晨怎么样?”
他们两人正在眼神交流着什么时候,那边谈亮推了推眼镜目光往一辆朝着对面马路停下去的黑色的车子看了过去,沈初心顺着他的视频也看了过去。
车牌是她的生日,那样的标志哪怕换个不常用的车子,也知道是谁了。
盛睿禾也过来了,但他并没有下车,甚至都没有要下来和周先生辛然打声招呼的意思。
辛然不管周先生蹙起来的眉,就直接决定道:“明晚吧,初心,我想吃你做的菜了,这个要求会被驳回吗?”她朝沈初心眨了眨眼睛笑起来。
沈初心也回以她轻轻地一笑,“没问题。”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机会自己做饭了,刚开始的时候盛睿禾无法接受,等他可以适应但心情还是很不悦的时候,他们已经从国内到国外,整整一个寒假都用在了寻找儿子的身上。
等找到晨晨的时候,又是每天的心力交瘁无法言说的事情一件接一件。
谈亮打开了马路边的上的车门,等他将车子开到了马路的对面时,他和里面的司机正要换过的时候,车后座上的盛睿禾淡淡地说:“谈亮,你回趟家。”
谈亮对他的淡淡的语气连一分反驳都没有,静了下就点头应道:“好的,先生。”
车子从那片旧城的方向往城北的半山别墅驶去,沈初心回头的时候问:“你为什么让谈亮回家?是有什么事吗?”
盛睿禾握着她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声线温和地说:“明天是他父母去世的日子。”
沈初心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谈亮一整天里事情做了无数,连一分的情绪都没有流露出来。她是真的一下都没有觉察出来,心里有些许的自责,为人子女对这些日子其实都特别的留心。
子欲养而亲不待,剩下的只有这些日子里去祭奠他们。
而谈家兄弟还有些不和……
沈初心一直觉得有些涉及别人的隐私就没有问过别人也没有问过谈亮是怎么回事,这时不由就问起盛睿禾来:“谈亮和他弟弟,是有什么误会吗?”
谈乐杉就是晨晨的班主任老师,他们兄弟间的一些细微的动作间就可以看出相似来,但他们彼此都没有提及对方的意思。
就连晨晨都知道他们兄弟间在生气闹别扭的事。
盛睿禾阖上了眼眸,唇线微微的沉了一度,在沈初心正要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却开了口:“谈亮从英国回来的时候是瞒着他弟弟的,就因为他不想欠我更多。”
“就因为这个?”沈初心多少都有些难以置信。
亲兄弟间,会就因为这样的小事而生气闹别扭就几年吗?
盛睿禾又默了默,皱眉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别过脸眸色有些幽深地看着她,口吻里听不出任何的不悦或者其他来,“初初,你不觉得自己关心别人太多了吗?还是你觉得我连身边人的事都处理不好?”换句话说,在怀疑他的能力?
沈初心没他弯弯绕那么复杂,她就是觉得和周叔相处久了他是家人长辈一般的存在。
从她回了A城后,谈亮几次作为盛睿禾的助理都对她有过不少的帮助,虽然那些出发点不过是因为盛睿禾的缘由。
可她承谈亮的情,她当他是弟弟般的亲人,关心一下他们兄弟间的事有什么不对吗?
她那么坦然地目光直视着他,让盛睿禾心里一阵无力,他语调连个起伏都没有地凝望着她微不可觉地叹了声:“你真的听不出来,我在吃醋。”不管是谈亮还是其他人,陈文霍溜得倒快,晨晨一事上多少帮了些忙————————不然,盛睿禾都已经准备好对他“回报”些什么了。
沈初心似是一楞,如实回答:“没看出来。”却在盛睿禾拧眉的时候忍不住地轻轻笑了起来,往他臂膀靠了上去,笑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当谈亮是家人。”
弟弟两个字在嘴里滚了滚,还是咽了回去。
好久没有去看轩轩,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寂寞。
“这些事不用你操心。”盛睿禾的手在西裤口袋里紧了又紧,最后还是没有将里面的精致小黑色的丝绒盒子拿出来。
回去的时候晨晨就等在客厅里,见沈初心进门就往她跑了过去,殷切地抬头看着她企盼的小眼神显然是在等她有什么好消息告诉他。
沈初心和那边沙发里的阮盈君唤了声,“妈妈,我回来了。”就往沙发里坐了下去,伸手有些费力的抱起晨晨让他坐在自己的旁边,才温柔地笑着说:“辛妈妈答应昨天晚上过来看你。”
“噢!周爸爸也会来吗?”晨晨开心的欢呼了一声后,就立马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辛然回来几天在半山别墅,晨晨却没有看到周先生,当然要追问一下。
沈初心点头,“会来的。”
那边盛睿禾脱下了大衣和西装有佣人接了过去,周叔离开后,他的衣服都由别人去接了。
吃过晚饭后晨晨自己先往楼上上去,还很乖觉的对餐桌前的人一一打过招呼,“外婆,晚安。四爷,晚安。”
又往盛睿禾那边看了过去,鼓着小脸儿努力地想改个称呼,到底还是一声:“大轮椅晚安,妈咪晚安。”垂着头说不出的沮丧着往楼梯上上去了。
盛睿禾往沈初心看了一眼,轻声说:“我去书房。”
“嗯。”
等他上去后,沈初心越发不想看着对面的两人在她面前上演那样的一幕,妈妈的过分依赖这个男人,让她心里如时刻压了一块沉重的巨石般,沉得让她每呼吸一次都觉得痛苦。
起身往厨房进去,不管阮盈君的感情如何,她是否婚后背叛都不能让她不去管她。
看了明天早餐的东西都是医生建议的营养餐,还有对阮盈君的精神有帮助的,沈初心才安心出来说了声往楼上去。
雷四爷也不知是自觉性高,还是什么,沈初心不和他说话的时候,他也不去和她主动说些什么。
学校的事敲定之后,他的助理就将别墅区里的所有证件都备好给她,如果有什么事也是他的助理和谈亮交涉,所以在家里的时候——————-沈初心基本将他当成空气。
尊贵的空气,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他有专门的卧室。
不知道他们这些年里是不是一直这样,反正第一晚到半山别墅的时候她就特意让人备了他的房间,甚至让周叔“请”他过去。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的房间和阮盈君的房间中间隔着三个房间。
几次观察后,沈初心才确定下来,他们之间不管多年前是怎样的,但似乎妈妈对他的依赖只在白天。
晚上的时候他们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让她更讨厌的事发生过。
多少算些安慰?沈初心不知道。
去了晨晨的房间时,小家伙已经自己洗完澡,正在按他前一段时间做的高度的池子里洗袜子。
听见她进来的声音,扭头看着她的时候脸上还有些许的沮丧,像个心事重重的大人般叹着气问她:“妈咪,大轮椅是不是很生气?”
沈初心知道他小小的心里在纠结什么,笑着过去抽了干净的毛巾给他擦头发,柔软的发总是让她的心都得到救赎般的宁静。
“没有,他不会生你气的。”
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自打火车站的那次喊了声爸爸之后,就再怎么也喊不出来了。
尤其最近,沈初心看着他在努力对着书房的门,对着他们卧室的门几次练习地喊,“爸爸。”可是每次只要盛睿禾往他的面前一站,一坐的时候,他就把小脸儿都涨个通红也喊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