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杏和李四贵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惊了一跳,不约而同的回头,却见一个男子不怒自威的立在不远处,微愣的片刻,男子已经趋步近前,不着痕迹的推开李四贵搭在红玉杏肩膀上的手,而后将红玉杏拉到自己身旁。
“哥,你这么快就跟上来了?”红玉杏脸上的惊吓之意瞬间转变成了惊喜,她的双眸放射/出熠熠的辉光,并伸手拽住了男子的衣袖,而这个男子,正是红瑾黎黎哥儿。
“李四贵,谢谢你营救我和阿杏,”红瑾黎冲着红玉杏点点头,又把目光转向李四贵,“不过阿杏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因为你一个无家可归的穷苦人,连你自己的温饱问题都没着落,你给不了阿杏一生幸福。”
红瑾黎字字果断,眼角眉梢所透露出来的,尽是红玉杏所从未看到过的冷清与决绝。
绣花针一般的雨丝划过红玉杏的脸庞,只因是红瑾黎刚才这一拽,把红玉杏拽出了屋檐,暴露在天地坦诚相互辉映的官道旁。
雨已经微弱的不能称之为雨,迎着风儿,凉丝丝的,细腻却并不密集。
路上的积水湿了红瑾黎的鞋子,他却似乎并无半点在意,实在让人无法相信,他也属于纨绔子弟那一行列的。
“红瑾黎,现在,我已经被秋哥儿提拔成了德馨酒馆的账房先生,”李四贵见到红瑾黎,当初被羞辱被歧视的仇恨再次在心头燃烧起来,如若不是为了红玉杏,李四贵会一拳头向红瑾黎揍过去,打落他几颗门牙。他咬牙切齿的说着,“红瑾黎,劝你不要再把自己当个人模狗样的人物了,你现在,连一个挑大粪的奴才都不如……”
“李四贵你找死……”红玉杏不等红瑾黎发作,她便抢先一步抡起巴掌,一巴掌打在了李四贵脸上,“啪”的一声,打的脆响脆响的。
“我……杏儿,”李四贵茫然着,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并揉揉脸上被打痛的位置,“他又不是……”本想说“不是你亲哥哥”话到嘴边又咽下,因为看到的是红玉杏怒气冲冲又痛恨的模样,便悻悻的改口道,“你这样对我,我更会和红瑾秋合伙对付红瑾黎,我会让他这辈子都爬不起来!”
李四贵眼睛都红红的,他指着红玉杏,声如炸雷。
可是,红玉杏还没等回应几句,瞥眼之间,却看到路边几个人正向这边浩浩荡荡而来。
“哥……”人还没看清,红玉杏已经下意识的拖住红瑾黎,正打算拽红瑾黎赶紧逃命呢,因为她和红瑾黎毕竟是从自家大牢里逃跑出来的,心中还藏着胆怯。
红玉杏正想拖着红瑾黎逃之夭夭,却被一记熟悉的女声给扰得好奇起来,只听那女声作腔拿调、阴阳怪气的,“哟,果然如秋哥儿所说,玉飞就是红玉杏那个贱人,整日里偷偷摸摸的,骗术真够高明的。”
听到最后,红玉杏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这种尖酸刻薄矫揉造作的声音,除了林惠娴还有何人?
回头看去,果见林惠娴带着一群兵丁浩浩荡荡而来,那兵丁们,个个如若凶神恶煞,走起路来就跟那横行沙滩的螃蟹差不多。
奇怪了,林惠娴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原来啊,红瑾秋在衙门里跟林西诺喝酒,林西诺本欲借酒消愁自是喝了个酩酊大醉,于是红瑾秋便在随从的引路下在后花园走了走,待到把随从们支开,李四贵便赶紧跟上前与红瑾秋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小声商量了一通,事不凑巧,那番话却被路过却迅速躲进暗处的林惠娴听到,于是,林惠娴便带了人远远的跟踪起李四贵来。
这会子,果然见到了红玉杏,新仇旧恨都从林惠娴脑海中暴涨起来,林惠娴大喜过望,自然要冲上前羞辱红玉杏一通。
“林小姐……”李四贵在二十一世纪就是个很会讨女生喜欢的人,只是那时候他没车没房工资又少的可怜,女孩子们虽说好几个看上了李四贵的人,却经不起跟着他只能受苦受累,所以一个个忍痛离开了他,而红玉杏,其实是他使出浑身解数“勾引”的第n个女友,也只有红玉杏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梦幻富二代才不懂得人世沧桑、没钱难闯的苦楚,铁了心的陪在李四贵身边,而李四贵捡了这个天大的便宜,便一心一意的对红玉杏好了起来,时间久了,好成了习惯,也就再没想过要去改变些什么。
可是在他看到林惠娴第一眼时,他那颗狼子野心竟然又在心头泛滥,他垂涎林惠娴的美貌,更加垂涎林惠娴的家世。话又说回来,红玉杏已经对他冷眼相待,但是他还是抱有一线希望,觉得红玉杏消了气定会与他恢复之前的缠缠绵绵。虽说如此,也并不妨碍他觊觎别的女子,毕竟这个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李四贵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林惠娴了,不过,他却只在第一次见林惠娴时是属于一场美丽的意外。而其他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巧遇”,全是经过李四贵的精心安排。而安排的场合,大多是在灯谜会或者庙会之上,那是因为,这些场合常有才子吟诗赋词之类的。在这个时代,诗常有,而词的流行面积还不够广泛,于是,也正是李四贵盗用古代诗词装酷的最佳时机。
李四贵自然明白一传十十传百的影响力,所以,他不在乎多费些力气宣传自己。
闲言少叙,单说林惠娴在这关键时刻冒了出来,又让李四贵眼前一亮,继而想入非非了起来。
于是,他湉唌着一张脸靠近,自顾自的笑容可掬,“林小姐,您怎么会到这里来?况且,今天天气冷的很……”
“我是跟踪你来的,”林惠娴也是皮笑肉不笑的,说实话,李四贵虽说长相远不及鲁越,而且举止言谈也并不讲究,况且李四贵出身太过卑贱,听说只是一个佃农。但是,关于李四贵的“才华横溢”林惠娴曾亲眼目睹亲耳听闻了好几回,所以对李四贵还是愿意以礼相待的,“而且,红瑾秋也知道了我跟踪你。”
“林惠娴,李四贵,你们果真已经认识了。”红玉杏没有想到李四贵和林惠娴会认识的这么早,既然前世的时间都已经打乱,那么接下来,鲁越会甩了林惠娴吗?红玉杏虽说已经预感到林惠娴带着这一大帮走狗此番前来定然没什么好事,可她却还会为鲁越将要甩了林惠娴而窃喜着。
“哼!”林惠娴根本就没听明白红玉杏是在说什么,她扫一眼她身后带来的打手,命令道,“把红家的逆子红瑾黎给我抓起来,还有这个贱人红玉杏,倘若他们二人做出反抗,那就给我往死里打!”
林惠娴原本不该如此痛恨红玉杏的,她和红玉杏无怨无仇从没有过交集,可是,自从雪娜死去之后,林惠娴总感觉鲁越对红玉杏的纵容有些超乎常理,而且,鲁越同林西诺以及红瑾秋一起合作打压红瑾黎,说来说去还是因为红玉杏得罪了鲁越。
看鲁越的计划,他明明就是想要逼迫红玉杏开口求他,然后,他便可以再让红玉杏回到他的身边听他摆布。这样的欺侮,未免太过暧昧了。
说实话,鲁珍儿杀害雪娜的事,林惠娴还是知晓的。
鲁珍儿未免小看了林惠娴,她以为,她骗林惠娴说她是鲁越的亲妹妹、骗林惠娴说她会劝得鲁坤城认可林惠娴这个儿媳妇林惠娴就会对她鲁珍儿感恩戴德,就会什么事都听她的派遣,其实她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的。
鲁珍儿一开始是想要让林惠娴杀雪娜,可是林惠娴怕一旦东窗事发赔上自己的前程,所以找借口推辞了。
雪娜真的被杀之后,林惠娴就算再笨也推测得出人是鲁珍儿杀的,而鲁越在跟她林惠娴说起这事时,林惠娴那一番诚惶诚恐的表现充其量只是在演戏罢了,反正人又不是她杀的,她有恃无恐,只要她一口咬定她并不知晓,怕是天王老子也编排不出她的不是。
而雪娜死后,最开心的人当数林惠娴,现在在看一看,会妨碍到鲁越对她的宠幸的人也就剩下红玉杏和薛紫烟了,而薛紫烟气数已尽,只要找点机会悄无声息的收拾了她,然后再为她冠以自杀的假象也就罢了。
可是眼前这个不守贞操总爱迷惑人的红玉杏,对付起来却难了一些。
林惠娴命令兵丁们捉拿红玉杏和红瑾黎,李四贵也不敢出手阻拦,他赶忙袖手旁观了起来。心里,虽说为红玉杏捏了一把汗,可是想想红玉杏自从和他一起穿越到这个古代,就没给过他一个好脸看,这样想着,李四贵的心里也就平静了下来,说不定让红玉杏再吃上一些苦头,红玉杏才会学会屈服在他李四贵脚下。
无毒不丈夫,男人只要有了事业,什么样的女人还遇不到呢?他现在放不下红玉杏,也说不定只是放不下自己的从前和自己曾经付出的努力罢了,当时的他,穷的只剩下了力气,所以不拼力气不拼时间便没啥胜算了,而现在,今非昔比,现在的他,只要掌握了权利,便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迎来很多美女的青睐,前景无限好,他又何必在乎一个并不怎么出众的红玉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