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萝心里正感慨着,却见桓子润的身影微微一动,旋即,一张俊美而冷清的脸,便呈现在她跟前。
花萝心中微微一乱,他突然转身,害她险些发出絮乱的吸气声。
而微微一跳后,她佯装无事般极其自然地看了他一眼。
桓子润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眼底深处渗出一丝讶然。
只是,他的脸上向来少有表情,所以,这种讶然在花萝看来,更多像是微微打了个愣而已。
她缓缓呼了口气,色1心果然惑1人,幸好这厮没有发现她看他看到发傻,不然免不了要被他毒舌一番。
花萝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本能地挣扎起来,她纳闷道:“桓子润,你干嘛?”
桓子润目光深邃地盯着她,良久之后,声音沉稳,“花萝,你不要忘了我是个男人。”
花萝一听这话,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我知道你是个男人,其实我不介意你也把我当男人看的。”
桓子润的眸子熠熠生辉,在微弱的光芒下显得尤为深刻,缓缓开口道:“可你不是。”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桓子润已然抓住了她的手臂,用力扯进自己的怀里——
乌黑的头颅猛地向她压了过来,花萝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大声喊了一句,“我有口臭!”
两唇快要衔接上时,桓子润停止了动作,一双深邃墨黑的眸子盯着她。
他眼里的光芒让花萝微微有些不自在,特别是对着他这张脸,简直要命。
她微微侧了侧头,害怕自己再看下去,会没出息地因心脏窒息而亡。
她的气息乱乱的,心口起伏剧烈,趁着桓子润没有动作时,赶紧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
相对于她的狼狈,桓子润显得淡定,呼吸没有乱一分。
他极有耐心地替花萝整理头发,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替她理了理发丝,然后微乱的长发,在他的手中每一根都收拢得服服帖帖。
桓子润整理完,倾声,薄唇贴在花萝的耳蜗,低喃道:“花萝,你下次再这样撩我,我保证,后果自负。”
说着,又低笑了起来,“怎么,莫不是喜欢上我了。”
花萝恼羞成怒,猛地抬起头,将桓子润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审视了一遍,“我?我看上你,我就是看上一头嗡嗡作响的绿头苍蝇也不会看上你这种老狐狸。”
桓子润听到这话,只是淡淡地唔了一声,眼神轻飘飘地撇了她一眼,“没有最好。”
这种高傲的神情和语气,让花萝极度不爽,抿着唇狠狠瞪了他一眼。
心里默念着,唯男子与小人难养也。
却又忍不住去瞧他,看着他那俊美无俦的侧脸,当真是春风几度,玉人画楼。
欣赏着美人,难免想起他刚才的话,花萝终是忍不住嘴贱,恶狠狠地刺了他一句,“彼此彼此。”
桓子润淡淡地看了一眼旁边张牙舞爪的人,随即一勾唇,“就你这慢半拍的反应,难怪智商不高!”
花萝:“……”
花萝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憋屈别过脸去,哼了哼鼻子。
穿过了石像,发现石像后面多出了一条台阶,目测至少有百阶。
“你说,穿过台阶,会不会就是出口?”花萝看着台阶,猜测道。
“我看未必。”桓子润不得不泼她冷水,既然是墨家的机关,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能闯出去的。
“你就不能乐观点吗?”花萝白了他一眼,垂头丧气道,“哎!这贼老天干嘛把我送回来受罪,想想以前的生活也挺好的,都怪那辆该死的马车,不然我也不会到这里穷折腾,要是真出不去,我倒宁愿当初被水淹死算了。”
“你若是真想死,也算是苍天有眼。”桓子润出言打击道。
“喂!你什么意思,我又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凭什么说我死了就苍天有眼?”花萝翻着死鱼眼瞪他。
“因为你蠢得老天都看不过眼吧。”桓子润眯着眼睛,面色冷峻道。
“……你既然见不得我好,刚才在水里为什么要拉我一把,说一套,做一套,你有意思吗?”
桓子润抿着唇,面色铁青,似乎无言以对,也或许是懒得解释,大步一跨,就向着台阶方向走去。
花萝瞪着他的背影,眼睛翻得只见白不见黑,半晌,跨步跟了上去。
她气喘吁吁爬上台阶,发现被桓子润这个晦气的家伙给说中了。
又是机关阵。
不过这次却不是石像,而是两列栩栩如生,神态各异的木头人。
而尽头,矗立着一只体积异常庞大的大木像,而他们的手中都举着冰冷沉重的武器。
然而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们脚下的石块已经自动合拢,从穹顶降下一道石门,微弱的光线被隔断,完全将他们困在这个房间里。
“我们走过去,这些木像人会攻击我们吗?”一路走来,几乎可以说是过五关斩六将,花萝经历的多了,也不是一无是处,很快就有了推测。
“虽是木头人,但我看悬,不过我们小心一点就是了。”桓子润眯着眼睛,开口道。
“好,你打头阵。”花萝溜到他的身后,仰起脸,讨好地看着他,桓子润以高高在上的态度淡淡扫过她。
“求我啊。”
花萝咧到一半的笑容瞬间戛然而止,没想到桓子润这厮怎么缺德,关键时刻乘人之危。
要不是想着自己不会功夫,等会过去的时候定是要向桓子润求救的话,她立刻翻脸跟他甩脸子,最好喷他一脸黄白物。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花萝却立马扬起了滞到一半的笑脸,点头哈腰凑到桓子润跟前,一副阿谀奉承的狗腿子样,“桓师兄,东林书院里谁人不知你才高八斗,武功盖世啊,草上飞、水上漂,对你来说,简直易如反掌,您看我身无长物,连跑步的速度都比别人慢上几拍,要是我先去探路,那不等于白白送死吗?我死了不打紧,但是闯过了这关,前面说不定还有很多机关陷阱,俗话说一人计长,两人计短,我的智商虽然不如你,但两个人也有商有量是吧,所以为了我们大家好,我看还是由你来探路比较合适,您说是吧?”
桓子润冷冷地撇了她一眼,而后微微侧了侧脸,这副狗腿子的样子真是看着眼睛疼。
他启唇冷冷甩出四个字,“胆小如鼠。”
“桓师兄,真是火眼金睛,我的胆子一向来都不大的。”花萝从善如流点头附和,“我就一小小女子,哪像你啊,一看就是胸有大志,腹有良策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
“这话听着倒是有趣,我还不知你竟有这等阿谀奉承的本事,改天我帮你引荐引荐宫里的太监,让他们跟你学学怎么拍马屁。”桓子润挑了挑眉,像是有些兴味的样子。
花萝:“……”你踏马以为老子想对拍你马屁啊!
你踏马要是没有功夫傍身,看我理你一下!
真是脸大!
瞧瞧说的是什么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就她这种高级配置,怎么也是奸臣的配置好么!!
心里这样腹诽着,花萝确实一脸的期许,“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她仰着脸,眼巴巴地看着桓子润。
“我什么时候同意了。”桓子润一本正经道:“木人阵比刚才的石像阵更凶险,不可贸然行动。”
“你快看,快看!看到前面那扇门了吧,只要我们甩开了这些木头人,就能出去了。”
湖里在一旁鼓吹道:“木头人在凶险也只是一堆发霉的木头,它们的动作肯定没有你快,所以,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桓子润没有理她,只是皱眉头,大概计算了下木头人之间的间隙,依他自身的能力为基石,在约莫估计了木头人可能攻击的范围和速度,闯过木头人的几率又七八成。
这样高的几率,值得一试,更何况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并没有好处,他们进来这么久都没有进食和休息,体力肯定也相对下降,形势将不利。
“你将木头引开。”花萝指着最大的那只木像说道,“我来开石门,分工合作。”
“你到会捡轻巧。”桓子润淡声道。
“能者多老嘛!”花萝谄媚笑道:“何况你文武双全,这正是发挥你的用武之地之时。”
桓子润懒得看她那不成样子的谄媚小样,展了展袖袍,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他往后几步,立足一跳,立即伸手敏捷地往前窜去。
“呿!还真是不经夸,随便哄一哄就答应了。”花萝露出得逞的笑容,不过她也没闲着,跑到一边摸索着石门的机关。
桓子润一靠近木人区域,机关便自动启动,一把把带着年代沉重气息的钢刀从天劈下,一股强大的气流如蝗矢般窜入,天地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