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萝被她一控诉,才知道李含笑衣不宽带地照顾了自己一天一夜,再想想自己适才的态度,貌似将她得罪惨了。
她咽了咽口水,赶紧低声下气跟李含笑赔礼道歉。
李含笑从床尾拎来了热腾腾的粥,往花萝床头的高凳一放,瞪了她一眼,“你这没良心的死丫头,亏我白白为你担心了一天一夜,急死我了,想着你要是躺在宿舍醒不过来,我以后再也不敢住在这个宿舍了。”
花萝:“……”
特么,这死丫头就不能盼着她点好么?
“对了,我是怎么回来的?”花萝不由想起之前的事情,她只记得自己来葵水了,被桓子润抱在怀里走了很长一段路,后来就不记得了。
想到之前的事情,立刻就联想到桓子润的身~体,他背脊健壮,胸膛坚硬,她当时抱住他的腰身,躺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跳…… ……
滴答,你听,星星在眨眼~
滴答,你听,月亮在害羞~
强有力清透的声音旋律响起…… ……
花萝一咕噜坐了起来,她捂着红透的脸颊,该死的,怎么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去了。
李含笑突然凑过来,八卦兮兮问道:“对了,那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隐约听了一嘴,说是你跟桓子润被困在机关阵里?你们怎么会同时被困在机关阵里,快跟我说说呗?”
“哎,说起来我真是倒霉。”花萝将那天先是在后山上被庞思齐一群人绑架,后被桓子润救了,两人一起掉进机关阵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李含笑说了。
李含笑先是气愤地握着小拳拳,在寝室里踱着步,痛骂庞思齐是个伪君子,阴险小人,痛斥陈香蔫心机婊。
然后一脸颓丧地叹了口气,“你说为啥被绑架的人不是我呢,那样的话,桓子润救的人就是我了,能够被那样一个芝兰玉树、才华横溢、家世出众的美郎君英雄救美,那是何等自豪的一件美事啊,够我吹嘘一辈子了。”
啊!那可是桓子润啊!
东林书院的男神,大都城最负盛名的贵公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含笑在寝室里嗷嗷叫唤了起来。
最后实在受不了刺激,在走廊里大喊:“我闺中密友被桓子润英雄救美了!桓子润!!!”
花萝听到李含笑像疯狗一样的叫唤,不由地变了脸色,一想到桓子润无处不在的拥趸,顿时想将李含笑打死!!!
就在她想着用林森的臭袜子一把将李含笑熏死时,美眷挪着肥墩墩的屁股从小房子走出来,挥着爪子跟花萝打招呼。
她看着那面墙壁突然想到了桓子润就住在隔壁。
她起身从床尾的桌案拿了纸笔,将雪白的纸张铺在案桌上,卷起袖子,一面磨墨,一面咬着唇儿发呆,犹豫了片刻,举笔在纸上写道:“那天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任性妄为,不过,还是要谢谢你送我回来。”
花萝本来落笔写下的“抱我”两个字之后,盯着看了一会,莫名有些脸红,便将纸张揉成一团,重新又写了一张,将“抱我”改成了“送我”。
桓子润收到纸条的时候,可是脑海中却不由浮现她怯生生蹲在地上,巴巴望着他的小模样,训斥的话就写不下去了。
她可是被他放在心里俏~生生的小姑娘,怎么可以训斥了一遍又一遍呢?
他想了想,便提笔写下,“罢了,索性你没事就好,如今你也得了教训,以后行事,万事谨慎小心,不可胡来。”
他顿了顿又写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平日在书院要小心一点。”
花萝看过纸条后,很快回复道:“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定会小心谨慎。”
桓子润看着纸条,回想她乖巧的写信模样,不由勾了勾唇角,提笔写道:“昨日的事情,就只有几个夫子和军官知道,你不必担心什么,这些人的嘴巴比蚌壳还要严实,一个字都不会泄露。”
花萝手里捏着这张纸条,心里头熨烫熨烫的,虽说本朝世风开放,未婚男女互相传情也是常有之事,可当时他们被找到时,他光着身~子,怀里抱着她,到底是官家子女,那日的事儿若是让人知晓,终究于名声不利。
“谢谢!”
花萝自然明白桓子润话中之意,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不免感念他的细心。
李含笑在外面发泄了一通后,心满意足地哼着小曲回了寝室。
花萝突然冒出一句,“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那天是桓子润抱我回来的?”
李含笑正哼着小曲呢,闻言虎躯一震,扭过头,满脸震惊地看向花萝,“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保证不掐死你!”
花萝当时跟李含笑说的时候,特意隐去了这一段,但这会不知为何,她突然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她自己也是一脸的懵圈。
看着李含笑怒目圆瞪的样子,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李含笑看着她那副明明得意地要死,却偏偏要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不由对她吼道,“你这样迟早会失去我的。”
李含笑好抓狂,偏偏花萝看着她这副纸老虎的样子,缩头缩脑“哦”了一声,低头看书。
所以,她还能怎么样?
作西子捧心状的李含笑,决定去浴室冷静一下。
在寝室休息了一天,第二天起来就已经活蹦乱跳了。
今日是书院休息日,花萝背着绣包就出门了,在门口的时候,遇到隔壁寝室的女郎,薛楚西让她代为传话,说是在林荫道的小树林等她,有话跟她说。
李含笑凑上来,问她,“要去?”
花萝翻了一个大白眼,撇嘴道:“我跟他又没有交集。”
“你牛。”
两人刚从女寝走出来,还没有走两步,就看到女寝院前那颗几十年的石榴树树下。
正站着一个黑脸怪——薛楚西。
花萝挽着李含笑的胳膊,直接无视他,继续往前走。
“花萝,你给老子站住。”
薛楚西却不打算放过她,大步一迈就挡在花萝面前。
花萝皱着眉头,停下脚步。
“薛大爷,您有什么事吗?”
薛楚西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跟堵墙似的挡在花萝跟前,流氓气外露,一双浓眉硬是被他拧成了八字眉,彰显着主人恶劣的怒气。
他瞪着大眼盯着花萝,一脸兴师问罪的样子。
“后山那夜,你没有回来?”
花萝没想到薛楚西竟然会知道这事,立刻愤怒扭脸去看李含笑,一脸的杀气腾腾。
李含笑赶紧诅咒发誓喊冤:“真不是我,我还没来得及啊!”
“你真的没有回寝室?”薛楚西逼近了两步,声音一下子拔高到了一定的高度,他气急败坏地在原地踱步,那样子,简直就像一个在外归来,发现妻子在家里偷了野男人的愤怒丈夫。
“有人跟我说看到你跟一个男人衣衫不整从后山出来的时候,我还不信!”薛楚西越说越生气,“花萝你说说,你要不要名声了?都学会夜会野男人了?你……”
薛楚西气得鼻孔都瞪大了数倍,倒竖着一双煞气腾腾的八字眉,气急败坏地教训人来,“你是不是跟那些不像话的女人学坏了?跟野男人一起钻树林子?”
花萝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觉得他越说越不像话了,忍不住打断了他,“你说了怎么多,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薛楚西听到花萝这话,怒气已经是上升道了顶点,他梗着脖子,一脸随时都要跟人干架的表情,“是谁?我要知道他的名字,老子要打死他!!”
“……”
看着喷火龙一样的薛楚西,花萝全程’桓子润冷漠脸‘。
良久,她终于忍无可忍。
“薛楚西,谁给你排的怎么多戏?”
***
花萝摸底考试那晚失踪,没有回寝室的事情很快就被薛楚西闹得沸沸扬扬。
他完全一副疯狗的姿态,在学堂里扬言要抓到那晚关着膀子的“野男人”,搞得她走在书院里,大家都对她指指点点,都跟看淫1欲无度的潘金莲似的。
花萝气得要死,要不是李含笑拦着,她肯定一板砖拍死薛楚西那老断~袖。
经由薛楚西怎么一闹,林森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这天,林森很快就让人传话,把花萝叫到了体育馆,说有些话想要跟她说。
花萝收到话,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被夜幕抹去了光亮,她颓丧地叹了口气,借着零碎几颗星子散播的微不足道的光,不情不愿地到了体育馆。
体育馆的壁墙上挂着一盏盏的灯光,蹴鞠队正在场中训练,蹴鞠队的大块头们漫长飞奔挥汗如雨,观众席上加油喝彩的声音,场上立时热闹了起来,呼喊声笑骂声此起彼伏,伴随着“嘭嘭”踢在皮制球上的声音,林森一脸黑沉地向她走来。
林森身后还跟着桓子润,花萝的视线落在桓子润的身上,没想到林森不仅叫了她,还叫了桓子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