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的是个误会!”花萝诚恳地解释,“我是真的看风景,碰巧遇见桓子润。”
她顺道看个风景,也不算说谎。
见宋浅汐一脸我信了你的邪的表情,花萝赶紧放下手头上的事情,特别认真地问宋浅汐,“你觉得穿着锦炮金靴的翩翩佳公子走在大都城大街,会喜欢贫民摊贩上的臭豆腐吗?我和桓子润的关系,懂?”
“其实你不用这样贬低自己,虽然你形容地很贴切。”
花萝:“……”
宋浅汐美丽动人的脸上带着几分坚定:“我会和你公平竞争的。”
“……”
花萝一脸怀疑人生地回到了寝室。
她都已经极尽所能地贬低自己,显然宋浅汐并不相信她的样子,抱着枕头坐在床上,花萝一脸的郁闷。
“怎样才能让一个女人不把我当情敌?”
李含笑一边看情爱话本,一边斜眼看花萝,“就你这样,还有人把你当情敌?想多了吧?”
“真有。”
李含笑见她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挑着一片梨子放进嘴里,含糊问了一句,“谁啊?”
“宋浅汐。”
李含笑口中喷出梨汁,抓起帕子擦手,她怀疑自己刚才听错了,“宋浅汐,把你当成了情敌?”
花萝惆怅叹息,“对啊!”
李含笑拍了一下花萝的脑袋,“还没睡呢,就开始说梦话了。”
“……李含笑,我告诉你,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不要侮辱我的美貌。”花萝正要冲上去跟李含笑决一死战。
没想到她的邻居美眷同学打开了它那扇小门,爪子里拿着一张纸,向花萝挥了挥。
花萝赶紧扑上去,将纸条从美眷的爪子间夺过来,然后警惕得看了李含笑一眼。
李含笑被她的一系列动作搞得一头雾水,“你们两在搞什么?”
花萝转开视线,底气不足:“没什么?”
李含笑一副我信了你的邪的犹狐表情,撇了撇嘴,没再多问,毕竟再亲密的人也有自己的隐私。
花萝躲在被子里将自己缩成一团,小心翼翼地打开纸条。
“出来,我拿衣服。”
写纸条的人惜字如金,引得花萝一阵不爽 ,
“我凭什么?”花萝写了一张纸条,趁着室友不注意的时候,迅速地递了过去。
“出来。”桓子润先是写了这样一张纸条,接着又递了一张过来,“我等你。”
花萝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浑身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垂头丧气地抱着蹴鞠服,要出去的时候,花萝突然回头看着齐齐盯着她的室友们。
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他该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不得了了!”花萝抱着蹴鞠服,一脸惊恐害怕:“看来我得赶紧找个情哥哥,让宋浅汐放心,让桓子润——死心。”
李含笑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对花萝吼了一声,“滚!”
九月底的夜晚,已经褪去了暑气,转为微凉的冷风。
再过一个时辰,寝室就要关门了,书院的学子们纷纷抱着书本回了寝室楼,亮起了一盏盏灯笼,就像繁花红笼,坐落在书院里。
桓子润就站在女寝的梧桐树下,浅浅的月光透过树叶的间隙落在桓子润的脸上,让人瞧不清他此刻的面容和表情。
花萝远远地看着,心里不禁想,这一定是东林书院所有女郎都希望看到的画面,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她。
前一世,东林书院里的学子都知道花萝有一个哥哥跟桓子润同个寝室,就老是拜托她给桓子润带信物。
因为大家都知道她对桓子润没有想法,所以很多喜欢桓子润的女郎,都抱着接近桓子润的想法跟她毫不顾忌地成为了朋友,经常跟她讲一些关于桓子润的事情或者是溢于言表的爱慕之情。
直到那封匿名情笺的出现,让她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只因她“监守自盗”,心机深沉到令人发指。
那些曾经跟她很亲近的女郎觉得她两面三刀,开始对她冷嘲热讽,各种谣言满天飞,她在东林书院的名声一落千丈。
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很快关于她的谣言越来越离谱。
最后结业的那一年,花萝都没有出过寝室的门,上课经常缺课,很快就被劝退了,连太学考试都没有参加。
兴许是那时的阴影太深刻了,从东林书院结业后,花萝也刻意减少在桓子润出现的场合出现,有时候实在避无可避的时候,也是远远地躲开他。
她内心深处其实对桓子润是有一种本能的排斥,不管他有多才貌双全,她都不会对他动心。
有些人,注定是不属于她的。
既然不属于她,那没必要要抱着无畏的幻想。
这就是花萝的原则!
抱着桓子润的短褐走到他面前,没好气地将他的短褐递给他。
不知是花萝的脚步声太浅了,还是他正在出身,冷不丁地面前出现一个包裹,桓子润愣了一下。
接过递过来的包裹,桓子润抿着唇浅浅了笑了一下,脸颊便出现了两个浅浅的酒窝,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人烟气。
“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叫我洗衣服了。”花萝没好气说道。
“什么?”
“我以后还要谈情哥哥,不想被传莫须有的谣言,特别是和你的。”
桓子润的眸光深沉,他半晌没有说话,过一会才吐出一个字:“好。”
花萝松了一几口气,本来是想走的,想了想又重新折回来。
她目光深沉地盯着桓子润,特别认真说道:“桓子润,我觉得你有必要搞清楚,我要是谈情哥哥的话,我对自己喜欢的人占有欲很强,容不得自己喜欢的人天天被人觊觎,所以你完全不是我喜欢的那款,离我太遥远了,我只是想找个普通的少年,普通的,你懂吗?就是跟你相反的!”
花萝叭叭叭地说了一大堆,桓子润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不清楚眼中的情绪。
见花萝说完,他皱着眉头说道:“叫你洗个衣服,将脑子洗坏了?”
花萝:“……”
花萝踏着月光回了寝室,她脑子里还想着桓子润最后的话。
自大傲慢的家伙,不喜欢就不喜欢呗,搞得跟谁稀罕似的,有必要这样侮辱她吗?
他才是脑子坏掉了,全家脑子都坏掉了。
其实花萝进东林书院的第一天就认识桓子润了。
当时刚开学,林森热烈地邀请花萝去男寝室逛逛。
女寝室的夫子恨不得连只公苍蝇都不让进,但男寝室却是可以自由进出的。
开学第一天,家里的大人和丫鬟小厮收拾完东西就走了,只剩下花萝和林森两个互相为伴,不管以前怎么吵,两个人还是迅速地建立起了革命感情。
林森这个懒货,大包裹小包裹地堆满了床上,他指着新发的院服,不忘奴役花萝:“你帮我把院服洗了,我没有洗过衣服,不知道这么洗。”
“叫你一声少爷,还没真叫错。”花萝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抱起青木案桌上的院服,在洗衣台折腾了好一会才把院服洗好。
“林森,你的挂衣钩呢?在哪?”花萝正在装行李的箱子里翻找林森的挂衣钩,这时从一旁递过来几个枣木挂衣钩。
花萝头也没回,一鼓作气地将林森的衣服晾上了,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林森你可真是生活白痴,连洗衣服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花萝一脸揶揄地转身,嘴上还说着,“还是我们女人厉害,我觉得自己都可以嫁人了……”
谁知道转身看到的不是林森,而是一个不认识的男郎,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站在洗浴台边上,视线在空中交汇。
来人很高,一身玄色的锦炮,衣裳得料子一看就非富即贵,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深邃的眼眸,宛若浩瀚星辰,让人不敢直视。
花萝忍不住脸红,结巴道:“你好!……我我我是林森的妹妹花萝。”
那人颔首点点头,“我是他的室友,桓子润。”
花萝满脸通红地攥着衣角,第一次跟一个陌生的男郎待在一起,她有些不知所措。
花萝的视线在外面转了一圈,却没看到林森的身影,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林森去哪了?”
“好像去打水了。”
“这样啊。”花萝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那……那麻烦你帮忙转告一下,我已经把他的院服洗好了,我先走了。”
桓子润淡淡地看着她,眼神耐人寻味。
就在花萝就要走出门口时,才淡淡吐出一句,“你洗的是我的院服。”
花萝:“……”
那一刻,不知为何,花萝感受到他语气中淡淡的恶趣味和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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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桓子润同个书院三四年,花萝深刻地认识到这人有多么地招蜂引蝶,多么地毒嘴毒舌,一言不合就损人。
傲起来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搞不清楚怎么有那么多人喜欢他,想想就觉得那些姑娘好肤浅,不就是一副好看的皮囊么,又不能当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