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碰的时候,没觉得异样,他一走,就开始觉得哪里不对劲。
唇上被他碰过的地方一阵滚烫,他手指的温度高,紧贴着时她都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泄露了自己的心跳。
她摸了摸胸口,感受了一下渐渐平静的心跳,刚才那里似乎跳得太不正常,那种心律失衡,让她感觉自己就像离开水的鱼儿。
她偷偷往茅厕那边探了探头,趁着桓子润还没从里面出来,匆匆收了书本,拖着书包袋子,蹑手蹑脚往藏书阁出口蹭去。
茅厕就建在藏书阁门口靠右的不远处,她一手拖着书包,一手拽了拽滚烫的耳垂,跟小贼似的,窸窸窣窣摸到藏书阁门口,一转头,又远远对上一双漆黑的眼。
桓子润双手环胸,背靠着墙,歪着头看鬼鬼祟祟的她。
花萝缩缩脖子,拽着耳垂的手更烫了。
她视线一转,就看到了林菲菲的身影。
她欢天喜地地挥着手,声音激动地就像找到失散多年的爹娘,“菲菲。”
然后在桓子润的眼皮底下,灰溜溜地跑了。
…… ……
吃完饭,回了寝室,简单洗漱了一番,拿着堂外课和书本坐在桌案后,准备奋笔疾书,拿着豪笔,却发现自己怎么也静不心来,脑子里转的全是桓子润那张妖孽脸。
她摸着滚烫的脸颊,烦躁地戳了戳书本,食色者性也,她也喜欢长得好看俊朗的人,她承认自己对桓子润这样出色优秀的男人也是有好感的。
但若是作为未来丈夫人选的话,她潜意识里不想找过长得太过妖孽。
正发着呆,李含笑扭扭捏捏走到她身边,窸窸窣窣地问了一句:“你给林森织得羊绒袜,可织好了?”
花萝抻着身子将被垫在桌案脚的羊绒袜拽了出来:“你要干嘛?”
李含笑眼角抽了抽,接过那双绿油油,完全可以当紧身裤的的假袜子,片刻的失语之后,她勉强说道:“我帮你送给林森吧。”
花萝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鬼鬼祟祟的李含笑,问她:“你不会是看上林森了吧?”
李含笑闻言目瞪口呆,她倾身上前摸了一把花萝的额头:“我看你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去。”花萝一把拍开她的手,“你到底想干嘛?我可不相信你会无事献殷勤。”
李含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有点想拜托他,空手不太好开口。”
花萝闻言兴致缺缺地扇了扇手,懒洋洋道:“这样啊,那你记得跟他要回礼,不贵的,我不要,让他看着办。”
“知道了。”
快入夜的十月份,还是挺冷的,李含笑拖着假袜子,还有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信笺,裹上大衣就出门了。
刚走出寝室院门,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不是林森长得有多么引人注目,实在是这厮在这样阴冷的天里,全身只裹了件单薄夏衫,阴阴的风从四面裹上去,李含笑远远瞧着,仿佛都能看见他身上细细的鸡皮疙瘩。
她喊了声他的名字,他似乎没有听见,佝着身,低着头,速度极快地往男寝走去。
她干脆跑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林森。”
林森回过头来,见是花萝的室友,有些意外,他跺了跺脚,双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什么事?”
远远看上去,活像李含笑是欺凌他的恶霸。
李含笑自动屏蔽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在林森惊讶地目光中,她勉力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将一个小包袱递给他,“…… ……这送你的。”
林森看着递上来的小包袱,看着李含笑的目光瞬间变了样,他拽着衣角,拧捏了一会,嗖的一下,速度奇快地将小包袱从李含笑手里抢了过来。
李含笑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抽了抽嘴角,心想,花萝这个表哥还真像原始森林里性格粗狂的山野大汉。
真真是有辱斯文。
林森看着李含笑的目光闪闪亮亮的,他将小包袱抱在胸前,拧拧捏捏道:“真没想你是这种意思。”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抹娇羞的窃喜。
李含笑嘴角的笑容瞬间凝滞:“ …… ……”什么鬼。
她忍着浑身的鸡皮疙瘩,轻咳一声,速战速决地从袖子里抽出信笺交给林森:“麻烦把这个交给桓子润。”
“什么?”林森花容失色地尖叫了一声。
李含笑捂住想打人的手,尽量心平气和解释道:“别误会,这信笺并不是我的,是我一个朋友的,我只是待转。”
林森扭曲凶狠的脸瞬间切换上了亲切友好的表情,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我会帮你转交的~”
李含笑实在是受不了他这副娇滴滴的鬼样子,向他挥挥手:“拜托你了,那我想走了。”
说完,逃也是的跑进了女寝。
林森看着她慌乱地背影,自得地勾起一抹得意洋洋地笑,嘿嘿道:“害羞了!”
“如此瞧来,定是深陷已久!”
花萝刚翻开书,就看到从外面回来的李含笑,见她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怎么了?这么高兴。”
李含笑摆摆手:“任务完成,民如释重负。”
“嗯?”
“有人送了一瓶香脂斋最新上市的唇脂,叫我帮忙将她写的情笺交给桓子润,我跟桓子润又不熟,就只能找林森,他倒是答应了,就是表情很奇怪。”
花萝自动忽略了李含笑最后一句话,她放下书,严肃地问李含笑:“那人不会是李艳吧?”
李含笑点点头:“就是她。”
花萝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然后叹息一声,拍拍她的肩膀:“祝你好运。”
说起来前世那封情笺之所以闹得那般轰动也是桓子润的错,上一世,他把花萝交给他的东西掉在男寝走廊,被捡到的那些男郎们大肆宣扬。
她一向没心没肺,李艳可怜兮兮地请求她帮忙顶包时,也没想那么多,爽快地应了,谁知道后面惹出那么多事。
不过现在换了林森带去,应该不会掉在走廊了,估计没事吧。
…… ……
桓子润回到了男寝,嘴角的笑容就一直没下去过,林森一进来看到就是他这副春心荡漾的样子。
林森怀里抱着小包袱,哆哆嗦嗦地进来了。
“这天变得也太快了,冷死了。”林森说着,将小包袱小心翼翼地放在桌案上,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找遍了全身才想起来,李含笑交给他的情笺,被他辣手摧纸,捏成了废纸团,丢在了纸篓。
他想起李含笑当时郑重的表情,大惊失色的将纸团从纸篓翻捡起来,像扔烫手山芋一样直接扔给了桓子润:“书院的女郎给你的情笺。”
桓子润手一扬,接住了他丢来的纸团,他皱了皱眉,看都没看,厌恶地扔进纸篓里:“以后不要给我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有目标,不需要,不像你这种被带帽的人,什么阿猫阿狗都捡来当成宝。”
“…… ……”
林森被人身攻击,却一反常态没生气,他一脸贼兮兮地挤到桓子润身边,窃笑了几声,翘着兰花指,扭扭捏捏地说;“你说,有人送我东西是什么意思?”
桓子润被他娘兮兮的动作给恶心到了,朝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你能正常点吗?”
林森摸着被踹的屁股,依然笑嘻嘻的,将小包袱炫耀般的拎在手里,一脸得色:“是喜欢我吧?”
桓子润好笑地看着他那副傻兮兮的样子,冷淡地应了声:“恩。”
“你也这样想吧!”林森在桓子润这边得到了确认,激动地满脸通红:“我就说花萝那个室友,每次看我的眼神都不对。”
“嘿嘿嘿嘿!”林森甩掉了身上衣服,只穿着裤衩在寝室裸奔起来,笑声简直猥琐到极点。
他双掌合十,身子扭了扭,仰天无比感慨:“老子貌赛潘安卫阶,才攀唐伯虎文征明,魅力简直无可抵挡!”
桓子润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简直神经!
林森从小包袱掏出两个绿油油的毛绒织物,研究了半天,有些懵圈这两只绿油油的毛绒怪是什么。
“这两个是什么啊?到底套在哪里的?”
桓子润杵着下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接过来,示意林森抬起脚。
林森利落地脱了脚上的臭袜子,抻了抻腿儿,美滋滋道:“这么美的腿,也不知道是谁的?”
桓子润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一下,盯着他寸毛不生的大猪蹄,淡定道:“日照烤炉生青烟,馋望猪蹄烤眼前。”
林森:“…… ……”
桓子润憋着气,将一只绿油油的毛绒怪套在了林森的臭脚丫上。
林森将绿长袜子往上提到大腿根最顶,发现还有一大截堆成团无处安放,他把留出的一大截往两个屁股蛋提了提。
这画面既辣眼睛又搞笑。
林森赶紧把它从腿上脱了下来,一脸郁卒道:“这姑娘,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不知道还以为老子是老黄瓜刷绿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