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花萝打破了尴尬的气息。
“宋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浅汐娥眉微扬,看着花萝,半晌,声音冷清道:“我都听说了。”
花萝听到这话,心口一紧,捏了捏手心,脱口问道:“宋同学,无论你听到什么,那都是谣言!”
宋浅汐眉头一皱,高傲地斜视着花萝,“什么谣言?我听夫子说那天摸底考试,你在后山受了伤,你受伤不能准时出席你我约定的比试,我无话可说,但你现在伤已经养好,我们约定的比试什么时候开始?”
花萝闻言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宋浅汐知道了那天的事情,跟薛楚西那个猪头一样来兴师问罪,她想了一下,道:“我无所谓啊,你看看什么时候方便,我随时奉陪。”
“那就明天第四课堂放学后,骑射场见。”
花萝点点头,“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花萝说着扭身就要走,宋浅汐却叫住了她。
宋浅汐眯着眼,盯着了花萝,“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谣言?”
“宋同学,再见。”
花萝吓了一跳,赶紧溜之大吉。
刚走了几步,花萝就看见了许久不见的李文凯和一名女郎,正一起吃饭。
李文凯大约是刚打了饭,轻轻将托盘放在桌上,又很体贴地给女郎递了一双筷子。
女郎手里攥着筷子,仰着脸,眼睛水亮亮地看着李文凯,女郎不知跟李文凯说了什么,李文凯挠了挠头,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看上去很甜蜜。
花萝亲眼目睹这一幕,瞠目结舌地瞪大眼睛,同时也心塞塞的。
李文凯这样的奇葩都有人要,为啥她这颗金镶玉就该单着呢?
难道东林的男郎眼神不好?眼瞎不识金镶玉?
就在花萝盯着李文凯他们发呆时,李文凯已经发现了她,转眼就到了花萝的跟前。
“花萝好巧,你也是来吃饭的吗?”
“是啊,还真巧。”花萝扯了扯嘴角。
李文凯看了花萝一眼,欲言又止,见花萝疑惑地看着他,便扭捏着跺一脚,羞涩道:“你不能请我吃饭了。”
花萝一呆,待反应过来李文凯说了什么,一口气突然堵在了胸口,直堵得她两眼翻白。
李文凯这奇葩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这是有多自作多情才会认为她会请他吃饭。
瞧瞧,还一副施恩的模样,真是给个窜天猴就能上天。
这奇葩到底还要不要脸啊?
花萝简直恨不得仰天大叫。
“因为我有已经有了相好的女郎。”李文凯瞅着花萝脸色青白交加的样子,忍不住补了一句,“你不是也有了相好的对象吗?虽然桓子润比我差那么一点点。”
李文凯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
花萝一脸的震惊,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她的脸瞬间红得滴血,替他羞的!
这种话,说出来就不怕被东林书院的女郎们集体踩死?
也不管花萝是什么表情,李文凯竟然还不怕死地撒起了狗粮,“昨天是我的生辰,大家在秦淮河边的聚福楼给我庆贺,她突然跟我表白,我觉得她够普通,我们很适合,就答应了。”
花萝远远看了一眼那位一直关注着这边方向的女郎,在心里呵了一声,果然够普通。
再看看满脸荡漾着爱情酸臭味的李文凯,花萝觉得自己的膝盖好像被射了一箭。
她一脸懵圈到怀疑人生地坐在林森的旁边,林森转头,自然地问了一句,“没将女神怎么样吧?”
花萝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郁闷地抓着林森的胳膊,“请我喝酒。”
林森立刻捂住了钱包,警惕地看着她,想也不想,拒绝道:“你想得美!”
花萝瞪大了眼睛,不满地瞅着他,“你还是不是我哥了?”
林森呵了一声,嫌弃地甩开花萝的手,“需要老子的时候,老子就是你哥了?滚蛋!”
花萝憋了憋嘴,最后憋出一句痛心疾首的话,“你说的是你吧。”
林森下死力朝她翻了个白眼,想了想,觉得不够,复又翻了一个,“叫哥也没用,我是真的没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谈了情妹妹,每周一放假就要出去约会,钱根本就不够用,这葡萄酒还是我从蹴鞠队那群牲1口口下抢来的,再说了,我为什么要请你,我还欠着,子润的外债呢。”
两人正在苦苦纠缠,就听对面传来淡淡的笑声。
桓子润刚吃完一个鸡爪,正拿着手帕擦手,纯白天蚕丝的手帕角落,绣着栩栩如生的梨花枝丫,朦胧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一贯淡漠的眸子映着点点绚灿的笑意,比平时多了一丝人间烟火气。
“桓子润,你到底有没有人性啊?”
桓子润不理他们兄妹无理缠的话,只是站起身往外走,临走前丢下一句。
“走吧。”
清寂冷清的声线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去哪?”
“喝酒。”桓子润淡淡一笑,“我请。”
“我要陈记的神仙酿,有了神仙酿,神仙也不换。”
最后没能喝成酒,他们走到书院大门时,看门大爷不但没有给他们开门,还将他们轰了回去。
倒是林森喝了点葡萄酒就醉了,借着酒劲高音飙歌。
荒腔走板的歌喉引来了巡夜的夫子,花萝和桓子润架着林森那头猪灰溜溜跑了。
***
秦淮河岸聚福楼三楼。
桓九推开房门,顺手将门关严。
桓九在屋中站定,举眸四顾,见屋子的正中央置着个大碳炉,熏熏然散发着暖意,墙角是高脚架,架上架着一只细颈大肚青瓷花瓶,瓶中有海棠绽蕊吐芳,芳香扑鼻,另一侧的墙角立着四扇梅兰竹菊屏风,靠窗的位置则置着椅案。
一个男子负手正立在大案旁。
男子身形俊削,颜若皎月,清华无双,然气韵确实极其冷清,仿若灿阳下的冰山,耀眼之下,尽是寒冽。
“见过公子。”桓九微微躬身见礼。
桓九一身黑衣,身材壮硕,精神抖擞,语气充满了敬畏。
那冷清的美郎君面色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冷冰冰的眸子里没有一丝表情,语音却非常低沉,“找你来,是想问问那天后山的事情,前两天没顾得上,现在你原原本本给我说一遍。”
敢动他的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桓九微垂着头,脸色异常严肃起来,“是!陈香蔫勾结庞思齐,由庞思齐牵头,纠结了一群纨绔混混,绑架花小娘子的是个街头混混,那天,被花小娘子一把大火给烧死在洞1穴里面,焦黑的尸体被庞思齐埋在了东林书院的后山脚下,企图毁尸灭迹,我们还在洞1穴里发现了迷1魂针。”
“你确定是迷魂针?”
“确实是针状物体,里面不仅含有大量的迷魂药,还有媚1药的成分,还好话小娘子逃跑,及时,要不然后果不抗设想,凡是中了那迷1魂针的人,就是烈女也会变成…… ……”
桓九顿了顿,在公子吃人的目光下,将最后两个字生吞了下去。
“呵呵,有本事。”桓子润敲了敲案桌,“那迷1魂针不是寻常物,庞思齐是怎么得到的?”
“这属下还未查到。”桓九道。
“庞思齐?陈香蔫?”桓子润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案桌上嘀嗒敲了两下,低声吩咐道:“给我查查庞思齐的背景资料。”
很快,桓九就送来了他要的资料,一叠资料整整齐齐地摊在他的案桌上。
桓子润视线在这些资料上一目十行扫过,深邃的眼眸眯了起来,“没有证据?怎么会没有证据?”
“啊?有是有,但是个死人,花小娘子的话…… ……口说无凭,公子!”桓九不得不提醒主子。
桓子润嘴角勾了勾,将夹杂在资料里的银铜针啪的一下拍在了案桌上,滴滴哒哒地敲起了案桌,“最大的证据你忘了?——银铜针。”
桓九猛地抬头,看了看案桌上的资料,惊喜的一拍脑门,“是啊!属下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桓子润负手在雅间踱起了步,玄色锦袍,硬是给他穿出一种谪仙的感觉。
“我记得你之前提过一次这个东西,说是非常厉害,我让郑先生弄点来给暗卫成员训练,结果郑先生说着东西产自西域,在西域也是极少数人才能弄到,只有顶级的权贵才有机会享用。”桓子润淡然地拂了拂衣袖。
桓九点点头,“确实有这事,所以…… ……”
“所以,你告诉我,以陈家和庞家这种背景,陈香蔫,不,应该说庞思齐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
庞家在一般人眼中已经足够有钱,但也仅仅只是有钱,除了几个品级不高的官员,庞家在大都城也是个不起眼的小透明而已。
然而,迷1魂1铜1针可不是仅仅有钱就能弄到的东西,连军中级别高的将领,靠着朝廷,都不一定能弄到,而庞思齐这个高学的学生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