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电影他看了不下十回了，结尾的那一段battle都熟到能直接背了。开头还没几分钟，就播到了姆爷choke的那一段。也许是有了相同的经历，这一次在看的时候，他才真正懂了他眼里的那种迷茫——就是那种“大脑忽然一片白茫茫了好干净”的迷茫。
还没沉默多久，台下人已经在喝倒彩了。吴昊然听得是又羞又气，一股热气聚集在他的小腹周围。等到他意识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在西南角了。
吴昊然学过一段时间拳击，也学过一段时间的跆拳道……都只学了一个入门。
只不过出气嘛……原本也不需要什么章法。 他咬着牙，左右拳一个来回，休息五秒，又一个来回，再休息五秒。然后小腹一紧，左腿一勾，连踢了几个连环腿。
打架是个体力活，自虐就更快了……没一会儿他就累了，先是坐在地上喘气，后来干脆大字躺下，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一些。
有人来敲门，吴昊然以为是阿姨，粗声说了一句，气都还没有缓过来：“……有事！别进。”
“臭小子，你有什么事啊。“吴峰不怒自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还隔着门呢，光听了那声音，吴昊然就打了哆嗦，马上鲤鱼挺身，从地上反弹了起来。虽然这个爸，十天半月都不一定见得着，但是每次都是心惊肉跳的……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他怕的话，那他爸绝对能霸占排行榜的前三位。
他甚至以为，齐天大圣那猴儿之所以可以天不怕地不怕，是因为它没有爹吧。
“爸。”吴昊然赶紧先喊了声，正准备去开门。走了两步，他又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折返回去，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还顺拐了，差点没摔倒。
这个时候，门外的人等不及，推门而入了。吴昊然也没想太多，直接按了液晶屏幕了。吴峰皱着眉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女生，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棉布裙子，头上扎着一个利索的马尾，垂下头来时耳旁有几根发丝自然而然地掉落下来。
“你这一天到晚的在搞什么鬼呢？！”吴峰对自家儿子一向没什么好气，看他这个不三不四的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满头汗的，像话吗！”
吴昊然难得正经地想要说句话，却正好撞见了那女生抬起头来。
她笑盈盈地看着他，眼神里却没有笑意。
吴昊然顿时有些惊慌失措，虽然许单之前给他打过预防针了，但是他没有想到，秦芳踪……哦不，秦姐姐这么快就来了？！
关键是，她为什么会答应来呢？
她不是不愿意来他们家的吗？——当然，这不是她亲口说的，是他从老爸老妈的吵架之中得出来的结论。
大脑之中一下子闪过太多的信息，让他一时之间连最基本的礼貌都忘了。
“……”吴峰的脸色差的好像下一秒就要过来揍他似的，他说：“怎么？姐姐都不会叫了？”
“……”吴昊然觉得别扭，本来也没什么，偏偏吴峰这样一问，搞得他好像是被逼迫了一样，非常尴尬。
不过他老爹的淫威在那，他也不敢不叫……非常痛苦地要开口的时候，秦芳踪先开口了，她的声音也软软的，虽然温柔，却透着疏离感：“……叫秦老师也没关系的。”
……
两相比较，吴昊然飞快地作出了选择：“……姐姐。”
秦芳踪却只是笑笑，看不出来是应了还是没应。
这个场面实在是尴尬得很，连吴峰都干咳了两声，后说：“这个臭小子，顽皮得很，皮糙肉厚的。以后他要不听话，你就告诉我，我抽他。”
秦芳踪终于不笑了，很轻地说了一声：“好。”
然后……大家又沉默了，幸好阿姨过来喊吃饭了。坐下没多久，吴峰的电话就响个没停，他拿起来看了几眼，然后都按掉了，破天荒地还露出了一个慈父的微笑：“今天难得，陪我亲闺女吃饭。”
……同桌的亲儿子表示非常不适，很想离桌了。
秦芳踪听了这话，也只是笑笑，一副不爱说话的样子。各人心里各有鬼胎的缘故，这顿饭吃得可谓是意兴阑珊。
秦芳踪动了几下筷子，就说饱了。
吴峰很明显接下来还有饭局要走，也只是夹了几筷子菜，做做样子。
这种情况下，吴昊然当然不可能没心没肺地大吃大喝了，他也装模作样地划拉了几下筷子，只是放下碗筷的时候无脑地没话找话了一句：“我妈呢？”
“应酬吧。”吴峰回答得很敷衍，而后又说：“你姐姐虽然专业学的是画画的，但是高考的时候文化课也是全省前一百名的噢。她难得愿意抽空来教你，你可给我收起那个不三不四的样子，听见了没？”
“……听见了。”
这个时候，吴峰的电话又响了，他起身接电话去了。
秦芳踪也低头看着手机，一时无话。
吴峰回来后，带着歉意地说到：“琳琳，爸爸有点急事要去办一下，你是再在这里玩一下，还是先送你回去？”
吴昊然看着秦芳踪，后者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说了一句：“我再呆会吧。”
他的心就一下子提了起来。
吴峰走后，秦芳踪也从手机上抬起了头，对他说：“哎，你有车不？”
“送我回去吧。”
……
这……他妈的有毛病吧。吴昊然非常怀疑，他爹究竟是给他请了个老师呢，还是给他请了座神来伺候呢。
虽然他非常想要咆哮“那你为什么不和老爹走啊”，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而且非常没有脾气地说了一声好。
吴昊然沉默者把头盔递给秦芳踪时，她说了一句：“我叫秦芳踪。”
见他没有反应，她又补充了一句：“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的。”
“毕竟，我也没把你当弟弟。”她冷冰冰地在陈述一个事实。
操操操，有句歌词怎么说来着——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持无恐。
不过吴昊然倒是自在了不少，连秦芳踪的手放在他的腰间的时候他也没觉得有多少尴尬，在她的指使之下把她送到了目的地。
“以后我下午有空就过来，”秦芳踪把头盔还给他的时候，说道：“晚上要没事的话，就晚上过来。”
她说话的时候，倒还温柔，一直看着他。
这份温柔，让吴昊然不由脱口而出：“为什么？”
虽然他没有点明，但是他知道，秦芳踪是明白他要问什么了。因为她愣了一下，脸色马上出现了一个笑容，说不出来是讥讽还是自嘲。
她说：“因为我需要钱。”
末了，她又加上了一句：“很多很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