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征战关外，不幸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幸亏遇见了你，是你救活我一条命。”
陆瑾走近佩珊，俊颜上神色复杂。
“我始终对你心怀感激，如果没有你，我或许活不到今日。”
陆瑾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抚上佩珊湿凉的脸，星眸里布满疼惜与难过。
“我不愿意相信青儿的话，我也不希望我的猜疑是真的，所以我一次又一次给你机会，期待你有一天会主动向我坦白。”
“佩珊，我终究是看错了你。”
陆瑾的声音已有些沙哑。
“你对熠城确实忠心耿耿，忍辱负重潜伏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只为得到一张布阵图。只可惜，熠城虽为宛军首领，但他这步棋走的还是太仓促了些。”
内心一片悲凉，陆瑾的嘴角划过淡淡的苦涩。
一直趴在窗外偷听的慕青不禁按住自己的心口，眸中涌动着酸热。
原来，他早就看出端倪了，他什么都藏在自己心里。
因为感恩，他才一直忍着，不愿去揭发佩珊。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你便。”
关外奸细的身份已经暴露，佩珊自知无路可退。
“你曾救过我的命，虽然当初是熠城处心积虑把你安插到我身边，但我依然感激你，所以，我不会杀你，我放你走。”
陆瑾仿佛听到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
“不要放她走！”
慕青愤怒地冲了进来。
“陆瑾，你明知佩珊是关外的奸细，你还放虎归山！”
“青儿，这不关你的事。”
陆瑾语气淡漠。
“这是不关我的事，但却关乎整个南军的事，你不能放她走！”
慕青极力制止。
“陆瑾，我不会回关外的，没有为熠城拿到布阵图是我失职，我已没脸回去见他！”
话一说完，佩珊毫不犹豫地拔出别在腰间的匕首准备自刎。
“啪！”
陆瑾一颗龙眼飞射过去，击中了佩珊的手背。
佩珊吃痛，匕首瞬间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为什么不让我死？”
佩珊捂着红肿的手背斜倚在墙角，眸中雾气弥漫。
“我说过，你救过我的命，我不会让你死。”
陆瑾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佩珊。
“我欣赏你对主子忠心不二，有骨气的话，将来在战场上见。”
心被陆瑾的话扎痛，泪水肆虐，佩珊的身体不停颤抖起来，最后瘫倒在地。
“回去吧，佩珊，回到真正属于你的地方。”
陆瑾走到佩珊身边扶起她，修长温热的指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这么多年，你有没有爱过我？”
泪眸深情凝视陆瑾，佩珊终于问出她这些年来最想问陆瑾的问题。
一旁的慕青不由一怔。
“没有，从来都没有。”
短暂的沉默后，陆瑾平静出声。
“所以，你对我所有的关心和宠爱都是出于你对我的感激，对吗？”
佩珊失落地低下头，晶莹的泪珠依然在往下淌。
“是。”
陆瑾没有否认。
“你爱慕青，是不是？”
佩珊攥住了陆瑾的胳膊。
慕青目色一震，转头望向陆瑾，收紧的手握皱了衣角。
陆瑾垂眸，不语。
“你知道吗，陆瑾。你是个很容易让女人爱上的男人，包括我。”
佩珊鼓起勇气向陆瑾袒露心声。
“但是，能走进你心里的，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我多么羡慕那个占据了你的心的女人。”
说完这句话时，佩珊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慕青。
“谢谢你的不杀之恩，也谢谢你曾为我挡过一剑，我会永远记住你的，陆瑾。”
佩珊深呼吸，随后淡然一笑，站起了身。
“我们，来日战场上见。”
“其实，我更希望看到的是，有朝一日，我们化敌为友，南宛一家，和平共处。”
陆瑾言语真诚。
“这何尝不是我的心愿，只可惜我是个身不由己的人。”
佩珊无奈地发出一声轻叹。
也许是对此时的佩珊多了几分同情和欣赏，慕青居然不那么恨她了，反而还有些心酸的难过，甚至还有些许自责。
那个熠城，他竟然是敌军的首领。
偏偏不凑巧，在他落难时，她好心救过他。
其实她才真正是那个放虎归山的人。
战争。
又要发生战争了。
这就意味着，陆瑾又要金戈铁马，驰骋沙场了。
又要牺牲太多太多无辜的生命。
那每一寸小小的土地，都是千军万马用血的代价换来。
若要细究，慕青觉得自己犯下大错，她是愧对陆瑾的。
送走佩珊后，陆瑾让慕青跟随他来到书斋。
“青儿，快去把布阵图拿来给我。”
陆瑾神情严肃，吩咐慕青。
“布阵图我已经烧掉了。”
慕青纹丝不动，沉静开口。
“你说什么？烧了？”
陆瑾一脸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