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高档跑车在落水的那一瞬便自动打开了车顶玻璃和车窗,解开了安全带。
水从她身上的所有缝隙里钻进她的身体,夺走她的空气,让她痛苦到了极致。
这种感觉真是太难受了,就好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姚浅语想要消除这种窒息的感觉,却立刻呛到了水。她本能地挣扎起来,然后身体就不由自主浮了上去,从车顶窗里冲出了水面。
岸上站着很多人,大家都惊慌失措,唯独薛渊渟脸上依旧带着那一贯的冷漠。
有人朝她抛来了救生圈,姚浅语抱住救生圈,任自己被拖到了岸边,再被拉了上去。
姚浅语无力地趴在岸上喘气,咳嗽。寒风一吹,湿透了贴在身上的衣服就像是刺骨的盔甲,让她冷得不住的哆嗦。
车子已经全部沉入了湖里。那辆价值几百万的高档跑车就算是被捞出来,也彻底报废了。
“你这个贱人。”姚婉心却丝毫没有怜悯,上来对着姚浅语就是一脚,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要死就躲起来死,竟然还想把我们拉上!”
姚浅语被她踢中了太阳穴,眼前一黑。
经理过来拦住了姚婉心:“姚小姐息怒。不要在我们酒庄这里搞出人命来。姚浅语造成的损失,我们自然会让她赔偿给薛先生。”
经理说完就转头看向薛渊渟。
薛渊渟面无表情地说:“让她给我做一辈子奴隶,慢慢偿还吧。”
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未来的日子将会有多么悲惨。姚浅语心里的冰冷比身上的寒冷还要更甚。她的身体抖得愈发厉害。
姚婉心不甘心,瞥见姚浅语的手在她脚边,便用高跟鞋的跟狠狠碾了一下。
姚浅语痛得晕了过去。
姚浅语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曾今和薛渊渟一起住过的公寓里。
这一次,她被人扔在杂物间。
转眼看着四周那些拖把、水桶、纸箱。姚浅语的眼泪不由得又夺眶而出:老天,你真是好不公平。为什么要让我这样生不如死地活着?
“醒了?醒了就起来做饭吧。”薛渊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姚浅语木然地把目光转向他。
姚婉心立刻出现在薛渊渟的身后,靠着薛渊渟娇声说:“渟,我不明白干什么要把她弄回来,看着她就烦。”
薛渊渟凉凉地斜眼看着姚婉心说:“你会做饭吗?你会做家务吗?”
姚婉心撅起嘴:“那就请人啊。”
“从外面请人还要担心别人健不健康,手脚干不干净。你什么都不会,多一个免费的保姆有什么不好。” 薛渊渟淡淡说完,转身就走。
姚婉心冲姚浅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说:“起来吧。装什么死?晚上我要吃红烧排骨。”
姚浅语挣扎着扶着墙站了起来。动一动,她才发现衣服还没有干透。
他果然是狠,连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她。姚浅语恨得用力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姚浅语在纸箱里找了一件薛渊渟要扔掉的旧衣服,换下了被他撕破了的衣服。她走出去的时候,薛渊渟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姚婉心窝在他身边把苹果削成一片一片送到他的嘴边。
薛渊渟全神贯注地盯着文件,所以只是机械地张嘴接着苹果。
姚婉心余光瞥见姚浅语在看着自己,便故意凑上去亲了一下薛渊渟。
薛渊渟发现姚浅语出来了,看了一眼姚婉心,原本冷冷的眼神忽然放柔软了。他伸手摸了一下姚婉心的脸,又低头接着看文件。
这一幕似曾相识。她也曾经夜夜这样窝在他身边陪他看文件。
薛渊渟一直把这套房子当成他的秘密基地。所有机密文件都会带回这里看,外面也布置了好多随扈看守。他从不轻易带人来这里,别人也轻易进不来。
他曾对她说,她是第一个被带来这里的女人。姚浅语听见这句话时,满心的幸福和骄傲,觉得他一定是爱她的。不然怎么会对她卸下全部防备。
现在想想,她已经分辨不出薛渊渟说的话,到底那一句是真的那一句话是假的。还是他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是为了欺骗她向他交出一切的谎言。
姚浅语忽然觉得眼眶烫得发痛,那是被伤心的泪水烫伤了的感觉。她不想被他们看见自己软弱的样子,低下头脚步虚浮地路过他们走到厨房。
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做饭?姚浅语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什么事?”明明在看文件,薛渊渟却立刻发现了姚浅语的犹豫。
“没有菜了。”姚浅语低声说。
“去买。” 薛渊渟把钱包扔在桌上。
姚浅语慢慢走了过去。
姚婉心抢在姚浅语之前拿起钱包,数了数里面的钱,然后把钱包扔到了姚浅语的怀里,似笑非笑地说:“记得把收银条带回来。不要趁机给自己买东西,我可是记得里面有多少钱的。”
薛渊渟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她们,却没有出声。
姚浅语出去之后,姚婉心靠在薛渊渟身上,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渟,你就不怕她趁机逃跑,或者向什么人求助吗?”
薛渊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这些天我一直派人跟着她,除了同事和客户,没看见她跟什么男人接触。你给我的消息,是不是有误。”
姚婉心立刻说:“怎么会,我最了解她了。她常常装出可怜的样子,其实骨子里不知道多坏。她估计是知道你会盯着她,所以不敢跟她的奸夫有接触。像今天这种出去买菜就是一个好机会。”
薛渊渟狐疑地看了姚婉心一眼,抿紧了嘴。
姚浅语拿着钱包到了就近的超市,忽然觉得浑身热得发烫。她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果然是发烧了。头有些晕晕的,她害怕自己晕过去便立刻拿了东西到收银台,只想着赶快付钱回去。
掏钱的时候,一张纸条从钱包里掉了出来。姚浅语正要弯腰去捡,却有男人比她先一步低头弯腰捡了起来。
“谢谢。”姚浅语虚弱地一笑,却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十分眼熟。只是她现在头晕脑胀的,实在是想不起来。
她伸出手去接纸条那个男人却把纸条放到了他的口袋里,还问她:“要我帮你拿东西吗?”
“不用,我自己拿回去。”姚浅语忙摆手。她不想做任何节外生枝的事情,何况她跟这个人并不熟。
“还是我帮你吧。”那个男人有些难缠,不顾姚浅语的皱眉,自来熟地直接伸手去拿购物袋。
姚浅语正要说话,却看见薛渊渟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姚浅语有些惊讶。她不会天真到以为薛渊渟会好心来接她。
“你果然是见缝插针。”薛渊渟嘴角带着讥讽和冷酷的笑,“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都不忘跟情人会面。”
超市里的人还不少。听见薛渊渟的话,他们都停下来用兴奋、好奇而又轻蔑的目光打量着姚浅语。姚浅语身上过大的男人旧衬衫和脖子上的淤痕现在都成了众人注意的焦点。
姚浅语又难堪又气愤,涨红了脸,冲薛渊渟说:“请你放尊重点。”不要说薛渊渟现在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就算他还是她男朋友也不可以这么血口喷人当众羞辱她。
薛渊渟走到那个男人面前,反手捉住那个男人的胳膊一拧。购物袋掉在地上,东西撒了一地。
姚浅语愤怒到了极点,大声叫着:“薛渊渟,你到底要干什么?!!”
薛渊渟不出声,只是从那个男人口袋里把刚才那张纸条掏了出来,然后就松开了那个男人。他不紧不慢展开纸条,冷冷地说:“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姚浅语看了看纸条:“这是什么?我不知道。而且这个男人我也没有见过,什么人赃并获?你把话说清楚。”
薛渊渟走过去把纸条甩在姚浅语的脸上:“那你就好好看看吧。”
姚浅语拿起纸条,惊讶地看着上面用她的字迹写的一排字:“3600万。”
刚才薛渊渟就在看投标文件。投标的报价一向是商业机密。若是泄露出来,就会让对手夺去原本胜券在握的项目。所以重大项目,薛渊渟一向是让人作出投标文件之后,他亲自核算报价再把数据填上去,以确保在开标之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姚浅语脸上的惊愕在薛渊渟看来不过是被揭穿之后心虚的表现。他伸手捉住姚浅语的胳膊,狠狠地说:“这是第几次了?姚浅语,我让你住进我的心脏。你却跟外人一起在上面捅刀子。”
姚浅语忽然明白自己中了某人的圈套。她仓皇地寻找着那个男人的踪影想要捉住他对质,却发现那人早趁机溜走了。
虽然没有指望他对她会好些。可是她也并不希望薛渊渟误会她。所以姚浅语急切地解释: “我没有见过他,你相信我。”
“姚浅语,说谎的时候打个草稿。这个人曾去过酒庄一次,到过姚家一次。你竟然跟我说没有见过他?”薛渊渟收紧了手指,把姚浅语拖到与他呼吸可闻的距离,冷冷盯着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