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妈笑眯眯的端着托盘，托盘上一只红瓷碗，白色的水蒸气飘着，浓郁的味道扩散。我拍着床边的椅子，对着罗妈招呼她坐下。
罗妈一愣，把鸡汤放在小茶几上，规矩的坐下。
“罗妈，李心艾为什么要从这里搬出去？我很好奇。”
提到李心艾，罗妈撇撇嘴，眼里是掩饰不住的轻蔑：“还不是露馅咯！”
“怎么说？”宋离予已经告诉我为什么和李心艾分手，可我要先稳住罗妈套取更多有用的信息。
“少奶奶，李心艾肚子里的不是少爷的种，听说两年前她去了瑞士，向老爷讹诈了不少分手费。”
“不是宋离予的种？”我低头抚着肚子，重点却放在后一句。那次生日会，宋峰先进门，李心艾也在身后。
宋峰是反对李心艾和宋离予交往，更反对宋离予与她订婚。这么见不得李心艾，为何儿子的生日会李心艾还是接到了请帖？后来宋离予在宋峰用股份威胁的情况下被迫与我结婚，李心艾也远走瑞士，按理说，李心艾得到宋家的补偿，也是应该。
后来应该是李心艾没有守住承诺回到了中国，否则在我引产住院那天，宋峰不会震怒。
可唯一说不通的是，我掐着李心艾的喉咙，却挨了宋峰一拐杖……
我陷入沉思，罗妈立刻改了口：“少夫人，你不要多想，我也是听说的。对了，汤别愣掉了，先趁热喝了吧。”
我的鼻尖下是红色的瓷碗，我端过去，也感觉到罗妈的视线紧了紧。放下手，我扫向罗妈，罗妈垂下眼，低声说：“冷了不好喝。”
“可我觉得太烫了。”我放到一旁，接着问她：“别叫我少夫人了，我已经和宋离予离婚，只是没想到他会救下我。对了，我在医院碰到李心艾了，她求我把宋离予让给她。其实我也想不明白，宋伯父为什么非要让宋离予娶我，当初他要是对李心艾没那么严苛，其实宋离予和李心艾应该是幸福的一对儿。”
“啊！夫人，我忘记了，炉上有鸡汤的，我要下去看火，一会儿您鸡汤喝完了，放在这里就好，我马上上来收。
我作势拿起汤碗，放在嘴边，又放下：“您忙着吧，我也想睡会儿。对了，宋离予去哪里了？“
“还不是那个李心艾，跑到宋家闹自杀。少爷被老爷喊去处理了。”
等罗妈关了门，我端着烫飞速进入浴室，把汤水倒掉，这一刀才发现那鸡汤的颜色不是雪白，而是淡粉。
打开浴室的窗，冲掉池中的汤。
我把空碗放在床头，抽出被我摔进衣柜下的素描，我在第一页写了一串圈圈叉叉，
又再次假寐。
大约十五分钟，卧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三四个佣人替我裹了羽绒大衣，其中一个园丁把我背下了楼塞进了一辆悍马。
我闭着眼听着车里人粗哑的声音越发熟悉，他们在打电话，说什么欧洲线的货成色更好。
一路上，我拼命记着偶尔停车等灯时可以瞄到的路标，车子颠簸着最终停在一私人港口，这里有不少工人在搬运货物，而我就这么被抱起穿过这些人，又被带进一蓝色的集装箱里。
“牙爷，这女人我们要把她弄醒？”
“多事！等着！”
我被绑在椅子上，垂着脑袋。透过幽暗的亮光，我透过碎发嘘瞄着站在方形舱门的三个人。
他们搓着手，讨论着这次货品，有的色迷迷的挺着跨，惹得中间那个人哈哈笑：“行了，看你们馋得，那些欧洲人的东西咱们别碰，还得伺候那一个个小祖宗！不过次一点的内销货……！”
我然明白了我十二岁想货品一样站在灯光下，转圈，验明。我想那些被带走的孩子也走了这个程序，然后被分类，被转放不同的集装箱。
是啊，孟小溪听到我十二岁被卖掉的第一个问题是问我，那些带去的孩子年龄有多大。
七岁，到十三。
不算少年，是幼童，他们被输送到欧洲，有的被留下。
而当年的我，因为哑巴，被刷了下来，又被放回最初的那个集装箱。
后来……再后来……
黑暗的记忆扑向我。
我终于想起为何觉得中间那个头目声音熟悉……他就是当年那个带着金项链的黄板牙，在我被带回的没多久，他就抢了那人身上的匕首抵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对着他们大吼，他叫宋离予，让他们放了我，而我躲在他的身后，从敞着的集装箱大门跑了出去。
“呼呼……呼呼……”
所有记忆回笼，我终于明白那诱拐案背后被掩埋掉的最大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