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萧然的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季心怡哪怕再想纠缠,也没有了理由和借口。
再者,她到底还惦记着季铭川的伤势,所以,讪讪的收回扶着车窗的手,她站直了身子,“萧然你说得对,是我一时糊涂了。只不过,关于铭川的伤,夏小姐早晚还是要出来给个交待的!”
顾萧然再度勾起唇角,意味不明的道,“这话有道理,总要有个交待的,不是吗!”
季心怡没有听出他话中有话,只道他总算还没有被夏小溪迷昏了头,关键问题上到底是清明的。
她放下心来,脸上也恢复了得体的表情。
“这就好,那我就先告辞了。”
她离开原地,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顾萧然立刻对小王吩咐道,“开车,回去。”
车子徐徐启动,很快加速,向着顾家别墅的方向疾驰而去。
至此,夏小溪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她蓦然发现自己还握着顾萧然的手,不由的有些脸热。
刚刚是一时情急,现下不免不知所措。
她讪讪的对着他的侧脸笑了笑,悄悄的把自己的手往回缩。
顾萧然却等手上那点温润离开后,忽的反手抓住了她的,似笑非笑的转过头来,“怎么,用过了,就要丢掉?”
“哎?”夏小溪的脸倏地红了,嚅嚅道,“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刚刚不是拿着我的手,看得挺专注吗?我还以为你在研究手相学!”
夏小溪一怔,突然反应过来,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对的,没错!我就是在研究手相!刚学的!”
顾萧然横着她,“那你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了?”
夏小溪一哽。
天知道她压根只是拿着,根本就没看啊,满脑子都在想他和季心怡说的话了。
可谎话都说了,总不能这个时候拆穿吧!
她吞吞吐吐的道,“看出……看出你的手相很好啊!大富大贵!对,衣食无忧,大富大贵的手相!”
顾萧然愣了愣之后,险些大笑出声。
亏她说得出口!
这时,车里却传来“噗嗤”一声轻笑。
顾萧然侧头看向前座,小王立刻紧抿住唇,把其他的笑意都憋回了肚子里。
脸都憋红了。
顾萧然心里突然不那么舒服了。
这个小王一向懂规矩,从来不会在他跟人说话时有所反应,这也是他必须具备的素质,可今天,他却有些反常了。
顾萧然目光一利。
小王从后视镜中对上他的眼睛,立刻正襟袆坐,专心看向前方,前所未有的认真开起车。
那簇锐利目光这才缓缓收回去。
小王很想抹抹额头的冷汗,他只是因为夏小姐的话笑了一声,顾先生就这么大反应?
这情形……好象不太对啊!
就不知是好,还是不好了。
顾萧然对他的担忧一无所觉,收回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又落回夏小溪身上,见她垂着眼帘,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心软了一瞬,但随即还是肃然起来,问道,“说说吧,你和季铭川是怎么回事?”
夏小溪咬了咬唇,将娇嫩的唇瓣咬得殷红,快要滴出血来似的。
“就是那样……他和季小姐一起到了售楼处,然后……”
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她心中五味杂陈。
她真的是弄不懂顾萧然这个男人!
让她跟季心怡他们去吃饭的人是他,可在危急关头赶过来救下她的,也是他!
他到底是想怎么样呢?
她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他好了。
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她很快又宽慰自己,反正,你只是因为一年之约,要治好他对女人的冷淡罢了,其他的,想那么多做什么!
他不来,也正常,为了她这样一个小人物得罪季家,总归是不划算的买卖。
他可是个成功的大资本家,象他这样的人,当然是利益为上!
而他来了,说明自己在他心里的用处还很大,那她更要尽心尽力治好他,就算是报答他了?
就这样,慢慢着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夏小溪暗暗的吁了口气,脸上的神色也镇定下来。
“……基本上,就是这样了。后来季小姐就让保镖把我押到车上,说要带我回季家,然后你就来了。”
顾萧然一时无语。
他起初以为夏小溪是踢坏了季铭川的腿,没想到,她比他想象的更加胆大,竟然是直接向着要害下了手。
这就有点麻烦了。
如果季铭川真的因此而不能人道,那季家肯定是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
唔,看来他要早做准备才是。
转念,他拿出手机给医生打了个电话,“……去季家一趟,季家的小儿子伤到了下身,看看他伤势如何。嗯,就说是我的意思。你杏林圣手的名声在外,他们不会不同意的,若是坚持不肯,那就说明伤的不重。否则,没有道理拒绝。”
那边说定马上过去季家,顾萧然这才挂断了电话。
夏小溪听着他打电话,又看着他沉吟不语,突然意识到,现在安全了,并不代表什么,如果季铭川的伤势严重,那事情还有得折腾!
她纠结了半晌,终于在快到别墅的时候,下定了决心,“如果,如果季铭川真的伤得很严重,那我就去季家向他们道歉!”
顾萧然嗤笑道,“如果事情不可挽回,你以为道歉有用?”
她当然知道没用,季铭川如果废了,那季家人还不得想生吞了她才怪!
但她既然说了这话,自然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就算没用,我总要去一趟,不过在去之前,我会先打电话自首的!”到时候警察势必会去季家,他们总不能对她动私刑吧!
顾萧然看着她,目光微妙。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季家的报复?”
太天真了!
就算是进了监狱,季家如果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安排几个人进去行事,又不是多难的事!
还有,她从头说到尾,却没有提他半句,这是什么意思?
她把他置于何地?
当他是死的吗?
刚刚抱着他的手当挡箭牌的勇气哪里去了?
顾萧然越想越不爽,但脸上,没有表露出分毫,见夏小溪一脸茫然,却始终没有要求助他的意思,便淡声道,“随你!”
夏小溪垂下头。
情绪几经跌宕,她只觉得身心俱疲。
幸好,车子很快就到了别墅前,迈下车,她强颜欢笑的进了屋,随即就说“我有点累,想回房间休息了,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