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心怡以为,顾萧然听完她这番通情达理,又识大体的解释,肯定是会答应让夏小溪跟她去趟季家的。
原本,这也是情理之中的要求,完全不过份。
看铭川的样子,还不定伤得多严重呢,如果真的因此影响了夫妻生活,甚至更加严重,夏小溪道个歉,那是最基本的。尽管,绝对不可能平息父亲的怒火,但之后怎么样,应该就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了,自然有父亲出面!
却不料,顾萧然听虽听了,神情却始终淡然,不置可否。
直到听完,他才客气而疏离的道,“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么,既如此,麻烦季小姐送小溪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季心怡眸光一闪,突然变得哀怨起来,“你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顾萧然哂然,“季小姐毕竟不是当事人,讲述起来也略有含糊,既然是小溪动了手,我询问她经过,想必也是理所应当的。季小姐是对此有不同意见吗?”
“……没有。”季心怡咬了咬唇,无比落寞的道,“我这就让她过来。”
她言辞说的再好听,也掩不去不经意间,对夏小溪的轻蔑。
顾萧然眼中掠过嘲讽之意,转头对小王道,“你去接小溪小姐回来,就不必辛苦季小姐了。”
“是!”
季心怡看着小王有力的应声后,向她的车子走过去,心中一片愤恨!
叫她季小姐,叫那个女表子就是小溪……
亲疏立判!
可,她有什么资格?她又有哪里好?
值得他如此!
不过是个被包养的玩意儿,他却亲自出面来找,甚至,在她说弟弟被踢伤以后,也无动于衷!
难道季家的人,竟还比不过一个玩意儿吗?!
如果说,季心怡心里是浓浓的不甘与怨怼,那看到小王向自己走过来的夏小溪,则是重重的忐忑。
她抿紧了唇,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时,身边看着她的保镖戒备的下了车,一脸谨慎的与小王站了个面对面。
因为车门被关上了,他们的声音又低,所以夏小溪并未听到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但没讲两句,保镖就侧身让出了车门的位置。
小王打开门,躬身道,“夏小姐,请下车吧,顾先生在那边等着您。”
夏小溪瞪大了眼睛,脱口道,“顾萧然他真的来了?!”
说完又猛的捂上嘴。
她在顾萧然的人面前,一向都是顾先生的叫着,可从来没有直呼其名过。
因为他们都对自己的老板很是尊敬爱戴,容不得别人不尊重他。
这会儿她突然脱口而出对方的名字,显见是背地里称呼惯的……
夏小溪很担心小王会对她有意见。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会告诉顾萧然吧?!
她不安的闭紧了嘴,低着头迈下车子,自然也没看到小王眼里划过的浅浅笑意。
她跟他们不一样。
由她嘴时叫出顾先生的名字,小王并不觉得如何。
毕竟,他们是受雇于顾先生,顾先生是他们的BOSS,而夏小溪不同,她是顾先生的情人,尤其从今天的事可以看得出来,顾先生还是很紧张她的。
这让夏小溪在小王心里的地位直接又拔高了一层。
情人之间,唤个名字,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夏小溪见小王仿如没有听到她刚才的话,虽然没有回答,但也没有现出异色,稍稍放了心。
她迈开大步走向前面熟悉的车子,以及,熟悉的人。
顾萧然始终没有下车,季心怡就站在一边的车门旁,夏小溪远远的打量着这情形,很乖觉的不等其他人开口,就自动绕到另一侧空着的车门,俐落的上了车。
季心怡被她敏捷的身手吓了一跳,再看时,就发现人早就钻到车里,看不见了。
直是气得心肝肺都疼,满肚子里咒骂着。
她又不可能去车里把夏小溪揪出来,只得干巴巴的道,“夏小姐,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你这样躲起来,不合适吧?”
车里,见到顾萧然温文淡定的英俊面孔,夏小溪突然觉得她今天完全不想吐槽他的表情,反而只感到他亲切的让人心暖!要跟季铭川拼命时的勇气不知不觉就消散了,她发现她还是很爱自己,也很惜命的,并不想为了那么一个人渣而年纪轻轻的就死掉!当然,伤了残了也是不愿意的!
她还有一年之约在身呢!
她还要治好顾萧然的冷淡,然后见妈妈,见星河呢!
所以,季心怡说这句话时,她直接就当耳朵关上了,而突然对顾萧然的手感起兴趣来。
她悄摸摸的握住了他放在一边的手,两只小爪子一起上阵,将那只宽大手掌放在手心里翻来覆去的,看得无比认真,好象能看出朵花似的!
瞥了她一眼,顾萧然眸中染上了浓浓的笑意。
现在才知道怕了?
就这点胆子还敢对人动手!
不过,对夏小溪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她绝不是那种无缘无故会惹事的性子。
除非是把她逼急了。
她的小爪子,也是很锋利的。
而季铭川……百分之百的可能是咎由自取!
况且,看到她乖乖的躲在他的羽翼下,顾萧然也不忍心再苛责了。
她看似镇定,身体却绷得很紧。
很明显,她仍是担心的吧……
顾萧然突然对不依不饶的季心怡感到无比的厌烦,他缓缓启口道,“季小姐,小溪今天也受了惊吓,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就好。”
季心怡一噎。
那怎么能一样?!
她尴尬的道,“也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夏小姐,是不是应该跟我去向我的家人解释一下。毕竟……”
“季小姐!”顾萧然突然打断了她,“关于这件事,不妨压后再说。一来,事情的详细经过,我还没有弄清楚,孰是孰非并无定论;二来,令弟的伤势想必还在诊断当中,是否构成有效伤害,还不得而知。依我看,季小姐与其在这里急着追究小溪的责任,倒不如先回家去看看令弟,这似乎才是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