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淳有一句话意料错了,对于男人的态度,她并没有把握,即便知道了他的心结,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他面前剖开自己的心。
宛晴天咬紧牙,抓着一侧的缆绳正要迈上去,这时候,始终没有回应的男人蓦然转过身,他步子极稳地走了过来。
他抬起头,褐色的眸光里,水光润着他的眼,阳光落入他的瞳仁,闪动着无与伦比的光芒。
宛晴天惊叫:“傻子,你别再走了。”
他堪堪走到了山崖边,长臂一伸,按住她的手背,望进她的眼里,吐出的话轻柔又缓慢又坚定:“下来吧,不然,我们一起跳下去,听天由命。”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宛晴天抓着他的手臂,似是乳燕归巢般扑进他的怀里。
在山下始终盯着的丁淳这才大石落定般地深吸了口气,一摸额头,已是大汗淋漓。
等她站定,聂风云脸一沉拉着她转身往山下走,宛晴天紧拽住他的手臂不动,哭唧唧道:“你不会,你不会还是不要我吧?”
他没有转头,握着她的手腕却像是钳子一样半分不放手,声音极轻:“聂夫人,合约我都签了,你还要我怎样?”
“……”宛晴天呆了呆,合约?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身子一空,被男人蓦然抱起来往下走。
她惊觉:“你看到合约的内容?”
聂风云没有吱声,在她敏感的腰肉上一掐,呆愣中的女人哎呦一声往他怀里靠,良久才从他的胸膛里又抬起头,虽然仍有怀疑,但已是八九不离十。
揪着他的耳朵哭声质问:“聂先生,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早就知道我的心意,你还,你还故意不理我。”
她生气了,聂风云低头看了一眼她红红粉粉气呼呼的小脸,眸中一闪,没有说话,继续快步往山下走。
宛晴天更急,使出力气,在他胸膛上又是掐又是咬又是锤,哭声道:“聂风云,你不是人,你看着我危险,刚才,刚才还想着要走,我以为你不知情,其实,你就是要看我出丑,看我求你……原来,我才是那个傻子……呜呜……”
两人经过丁淳时,丁淳侧身避过,只见自家总裁被怀里的女人扑打着,一点脾气也没有,好像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抱着垂涎已久的小狐狸。
他其实很想对着那只母狐狸说一句:“总裁大人才出院啊,下手能不能轻一点……”那捶打声真的是听着心肝都裂了,随即又一想,他们自己不心疼,他担心个什么劲。
夜色静谧,月光如水,公园里的游客都散去,只是游乐场中的旋转木马还在不停歇地转动。
花香浮动,青草围绕,旋转的灯光晕晕绕绕间,只见一抹黑色的身影怀抱着一抹粉色,远看两人合为一体,密不可分,近听是喘息不定的亲吻声。
绵绵不绝。
“别,舌头好痛,嘴巴好痛……。”隐约听到女人的抱怨声,衣裙荷叶袖快垂到了肩膀,两只白细手臂却紧紧勾着男人的脖子。
“以后还做不做这么危险的事?”沉压的男音传来,带着威胁,又带着余怒。
“不做了,不做了。”她求饶,停了一瞬,女子咯咯而笑,小手摸着他的额头,声音挑着尾音:“聂先生,你怎么在发抖?”
他蹙眉。
“声音在抖,腿在抖,心也在抖,我听听……”她低下头,靠着他的胸口,半晌,把扣在腰上的手掌慢慢掰下来。
她误会了他,他不是不害怕,只是藏得太深。自从她下来,他握着她的腰就没有放手,跟个铁钳一样抓得牢牢的。
别扭的聂先生。
她拿起他的手,整个人柔顺地窝在他怀里,心中漾着柔情:“聂先生,我连人带心都给你了。”
看着她红肿的唇瓣一张一合,他眉头蹙得更深。
“聂先生,我的誓言你都听到了,那你呢?”
“什么?”他沉默不言。
她不依不饶,勾着他的头来回地摇晃。
“你的誓言啊?”
“你不是对我用了药,该听的都听到了。”他灼热的气息扑在脸颊,含住她的耳垂,声音低哑。
不带这样玩的,她郁结:“没有,我没有听到。”
“别乱动。”他黯着声,眼睛里燃烧着焚人的火焰,好像下一秒就要上演游乐园激情。
宛晴天被自己脑子里闪过的想法吓得直冒冷汗,瞬间就不敢动了,连要问什么都忘到九霄云外。
不过,她不动,倒是更加方便了忍了许久的聂先生。
在她迷蒙涣散的眼睛边亲了亲,才缓缓开口道:“我的命早就是你的,还要什么誓言。”
聂先生口风很紧,从来不讲情话,一旦讲起来,就会要人命。宛晴天觉得脑子里绽开了无数烟花,满心满肺都是蜜汁,黏糊糊地像是吃了一坛子,甜得都能调出油来。
她被人抱起,除了他铿锵有力的心跳,还有车子启动的声音,关门的声音,花洒冲水的声音,最后,耳边只剩下他的喘息声……
她今天做了一场大事,早就筋疲力尽。
不知道过了多久,晕晕沉沉地挨到了柔软的床上,八爪鱼般地趴在他的胸口,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他一翻身,把她压在床上手掌下面的肌肤随时要融化般地柔滑:“有没有不舒服?”
他的声音蛊惑沙哑。
“哪里都不舒服!”她赌气。
他轻笑着反复吻着她的唇:“看来还有力气。”
她拦住他作乱的手。
“聂……先生,你刚出院,不能……没有节制。”
她惊叹他的体力,从来没有过的疯狂,难不成是在医院打了壮阳的药水?
聂先生在她下巴上亲了亲:“我在医院租了长期床位……双人床。”
宛晴天心念俱焚,连最后一点意识都没有了。
一夜沉醉。
窗外已经大亮,不知已是中午几点,房间里亮着台灯,昨晚聂先生为了方便行事,直接在公园附近的酒店住宿。
半昏半醒时,宛晴天感觉到一个滚烫的事务,她下意识地说了一句“不要”,半睁开眼,看到男人跪在她的腿边。
意识中的灼烫没有出现,反而是清凉舒服的液体,随即,她被聂先生如婴儿般光光地搂抱在怀里。
轻触她的耳垂:“吵醒你了?”
“嘘!”她摇摇头,轻喃着声:“我还要睡。”
聂先生很顺从地点点头,紧紧被她压着的手臂想让她更舒服地靠在胸前,没想到原本懒洋洋吵着还要睡的女人突然张开嘴咬住他的胸口。
嘶!他紧紧手臂怕她滑下去,才道:“怎么了?”
女人松开牙,恶狠狠地道:“你之前为什么喂我避孕药?”
听言,聂先生很不自在地侧着俊脸。
“你要不说,我就咬死你。”她又重重咬下去,他的胸膛上不久都是牙齿印。
她捏着他的脸:“你昨晚不是下车去了药店么,你一定又买了是不是,你拿水来,喂我吃啊。”
聂先生紧抿着唇,宁死不屈的样子真是让她火大,小脸涨得红红的:“你不去,我自己下去找。”
她爬起来,手腕突然被他拽住:“那个不是药。”
她挑眉冷哼:“不是药是什么?”
聂先生不知道经过几番挣扎,才不自然地回道:“是糖,你吞得太急,没有发现里面有好几种颜色。”
要在清醒的时候撬开聂先生的嘴真不容易。
宛晴天乐不可支,揉着他的脸,看着他的俊脸在揉搓下变红,挤压成各种古怪的形状,笑得前仰后合:“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哈哈,我就是找个由头欺负一下你,谁叫你昨夜把我害得这么惨,谁让你之前折磨我这么狠。”在他紧蹙的眉头下,她一点不害怕,勾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吊在他身上,晃来晃去:“以后我要整天赖着你,跟着你,缠着你,让你为我操碎心,把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一点一点还给你,好不好,聂先生?”
“聂先生——”
此时,聂先生脸色非常难看,俊逸的眉眼已经发出危险的光芒,宛晴天正忘乎所以间,眼前蓦然一暗,被聂先生矫健地反压过来,脑袋刚挨到枕头,她喋喋不休的唇瓣就被他堵得严严实实。
祈求又晚了,聂先生化成了狼,比昨夜还要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