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答,急切的问道:“虚无在哪?”
“虚无。”谢春兰回头向虚无的院子看了看,我明白了,虚无正在他的院子里打坐。
我管他打坐不打坐的,抬腿就往虚无的院子赶,走的匆忙,也没用注意流影正幸灾乐祸的看着我们这边。
虚无房门大开,一张软垫席地而坐,双腿盘好,双目紧闭,双手垂于膝上,正老神在在的享受打坐的自在清闲。
他在这悠闲,却把灵子这么一个半打孩子放出山外采药,这是什么师父,太狠心了,我心中怒火中烧,踢了一脚房门,房门砰砰作响。
虚无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依旧双目紧闭,一如既往。
我更怒,喝道:“虚无小道,你还有心躲清闲,灵子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打你下十八层地狱。”
这时,虚无才缓缓睁开眼,冷漠的看着我,道:“这么慌张做什么,心平气和不好吗?”
“和你个大头鬼,你赶紧给我起来,给灵子诊治。”
“灵子怎么了?”
“可能是中暑了。”
“哦?你把他放下来,贫道看看。”
我也不想在和虚无小道争执,这样只会耽误灵子的治疗时间。将灵子放到后厅的软踏上,坐到床头,看着虚无喝道:“赶紧,别在悠闲了。”
虚无慢慢悠悠走到床头,伸手为灵子把脉。
我等的焦急,问道:“怎么样?”
虚无不回答。
恨得我牙痒痒。
过了半晌,虚无放下灵子的手,才悠悠开口,“你们去哪里了?”
“还好意思问我?你把一个四岁的孩子当童工用,去林间采药,天气这么热,他中暑了。”
虚无摇摇头。
“怎么,你还想推卸责任?”
他要赶推卸责任,我脾气上来,保不准对他动手。我早就看他不顺眼,收拾他是早晚的事。
虚无小道看着我,道:“不是中暑。”
我疑惑,问道:“不是中暑,那灵子这是怎么了?”
虚无看了一眼灵子。
灵子小脸上都有些紫青,气色很不好。
虚无道:“中毒。”
简短两个字,却透着悲伤,让我心中一紧,只是采个草药而已,怎么会中毒。方才灵子还说,遇到毒蛇,只有毒蛇死的份,他绝对不会有事。现在虚无说他中毒了,这毒是怎么中的?
“那你还不赶紧救他!”我催促。
知道虚无小道会医术,我全然指望虚无小道此时就是人间妙手,能救灵子一命。
虚无摇摇头,道:“此毒非常霸道,难解。”
我慌了,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脖领,怒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解不了。”对于我暴怒的举动,他丝毫感觉不到危机,就似我是一个凡间丫头,在他面前不具备任何杀伤力。
我盯着他的眼,怒道:“你不是会医术吗?你怎么解不了他的毒?”
虚无挥开我的手,冷道:“我是会些医术,但是治病救人尚可,贫道何时说过,贫道会解奇毒?”
我腿上发软,差点没瘫坐在地上。
“你先出去吧,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虚无小道把我哄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忙活,我也不知道他在忙活些什么,唯有失了魂一样,在门外傻站着。
午饭时分,小云朵不见虚无,跑到房里来找。在门口遇见我,一蹦一跳的跑过来,软软糯糯的问:“师娘,你怎么在这里,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去前厅吃饭吧。”
“师娘。”
“师娘。”
“师娘。”
最后小云朵提高了嗓门,一下将我游离出去的魂魄给召唤了回来。我垂目看着小云朵,问道:“你来做什么?”
小云朵大眼睛眨巴眨巴,道:“师娘,吃饭了。”
“不吃。”我就拒绝的很干脆。
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情吃饭。
小云朵见我脸色不佳,又怨气载道,也不敢多说话,只是转身往虚无小道房里走,快推开门的那一刻,我叫住她。
“不要……”
小云朵停下手,将手收回来,回头看着我,疑惑的问:“为什么?”
“虚无正忙着,你不许打扰他。”
“师娘,您老人家是神仙,不吃饭也不会饿死,虚无道长可是凡人,不吃饭会出人命的。”
小云朵很是心疼虚无,一顿饭不吃,都能将她急成这样。
“一顿不吃饿不死人。”
“师娘,那样会很饿的。”
小云朵不依,又要伸手去推房门,我喝道:“不许去。”
“师娘。”小云朵走过来,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我,问道:“究竟是为什么?虚无道长出什么事了吗?”
她就知道关心她的虚无道长,不为你师娘担心一下?
我揉了揉眉心,道:“不是虚无,是灵子。”
“灵子出事了?他怎么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小云朵很着急。
还算她有点良心。
“中毒了,现在情况很危险,虚无正在里面想办法救治,你别进去打扰他。”
“哎呦,这可怎么是好,万一灵子死了,虚无道长会很伤心的呀。”
小云朵急得在原地打转。
我皱了皱眉。
刚才还说她有良心,转眼就露出本质,话里化外都是关心虚无,对灵子中毒一事,却看不出半点关心。
灵子,你真的好可怜!
我心里难受,眼泪在眼角打转,想在坚持坚持,仰头看着天空,想让泪水流回去。
忽然,流影那欠揍的声音又响起,道:“在虚无门外赏风景呢?风景好看吗?你若是赏风景的话,皇宫里的风景可比国师府的风景好看多了,你不妨去看看,别耽误我们吃饭。”
我吸了吸鼻子,正头看着欠揍的流影,怒道:“谁耽误你吃饭了,你个酒囊饭袋,赶紧滚。”
流影也不生气,似乎我的话只是一阵清风,从她耳边刮过。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没脸没皮的。她这种态度……难道厚脸皮是狐族真传。
流影微微一笑,道:“你霸着虚无,我们怎么开饭?国师府有规矩,主人不上桌,客人不能开饭。”
呵,原来如此。
酒囊饭袋形容她,真是一点不差。
我也生气了,冷道:“那你就饿着吧,虚无今天不吃饭了。”
流影道:“怎么就不吃饭了呢?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
小云朵补道:“是啊师娘,凡人就是要按时吃饭,你可不能把道长饿坏了,道长的身子也很重要。”
我无语。
提到吃饭这个事,他们俩到是统一战线了。
流影对灵子不管不顾我可以理解,只是小云朵,她与灵子相处那么多年,没有点感情的吗?灵子都快死了,她还能一心只想着虚无小道!
小云朵这是魔怔了吧。
我正想教训教训小云朵一番,房门咯吱一声响了,我急切的跑过去问虚无:“灵子怎么样了?”
虚无表情冰冷,一如既往,没有什么波澜。
他真是能沉得住气。
不是说灵子中毒很深,他尽然如此淡定,难道说,灵子的毒有解?
想到这里,我急切的心情缓解了不少,语气也平和许多,柔声问道:“虚无道长,灵子的毒有解?”
虚无点点头,道:嗯。”
“那就好。”我露出微笑,心情愉悦。
“但是……”虚无一句但是,又将我刚刚泛起喜悦的心情打落回远点。我问道:“但是什么,快说。”
“但是还差一味药。”
“什么药,你跟我说,不管是什么药,我上刀山下火海都会给你寻来。”
虚无叹息一声,道:“天山雪莲。”
“天山雪莲是什么药材?”
“这味药材我也没见过,只是古书记载,天山雪莲对愈疾有奇效,药到病除,只是解毒,也没人试过,我也只是尽力一试。却不知这天山雪莲生长在何处,到哪里可以找到,哎……”
“天山雪莲!”
我呢喃一句。
我也没听过‘天山雪莲’这味药材,既然世间紧缺,那自然是好药,可是去哪里找这味药材呢?我也犯了难。
流影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嚷嚷着:“先吃饭吧,天大的事吃完饭再说。”
我怒瞪流影,伸手就要落下。
终是没有落下去,自从她由男人变成女人之后,我想打她,总是下不去手。
愤怒的喝道:“饭桶。”
“你不是饭桶,我看你每一顿吃的都挺香的。”她哼的一声,别过头去,嘴巴撇上了天。
小云朵过来劝我,“师娘,要不先吃饭吧。”
我叹气,吃饭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我看向虚无小道,虚无道:“先吃饭吧,大家商量一下,有谁知道天山雪莲的线索也不一定。”
我彻底无语了,这一个个的,吃饭比天都大。
我挥袖,道:“你们先去吃饭,我留下来照顾灵子。”语罢,抬脚进了灵子的房门。
“师娘……”小云朵唤了一声。
虚无制止道:“随她去吧。”
“就是,她不吃饭也饿不死,走,咱们先吃饭去。”流影也走了。
满屋子充斥着悲伤的气息,我泪眼汪汪,看着昏迷中的灵子。他年纪小,样貌还没长开,眉宇间已然有了几分英俊之气。
那双桃花眼,和美大叔那双丹凤眼相比,说他们是父子,我还真有些怀疑。不过我知道,他就是我要找的紫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