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流影回到她居住的小院,将她扶到床边坐下,问道:“没事吧?”
“咳咳……咳咳咳……”流影咳嗽几声,吐了一口鲜血。流影是个爱干净的,一张白丝帕上沾染了血迹,她皱眉摇头,表示非常嫌弃自己的丝帕脏了。
这个时候,还能做出这副表情?
我怀疑流影是不是有什么心里疾病。
有病得治啊,这样可不行。
“没事,暂时还死不了。”流影回了一句,眯了眯眼,一张妖冶的脸上透着疲惫,看着让人心疼。她自己躺下,侧头朝我道:“帝姬手里不是有从太上老君那里偷来的灵丹妙药,怎么不拿出来?让我也尝一尝仙丹什么味道。”
“哦。”
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从百宝囊里拿出一颗丹药,递给她。
流影没接,而是张大嘴巴,让我喂她。
这……
让我喂?
我搓着一口牙,还是忍着不悦,将手里的药丸丢到她的嘴里。
她接住,含着药不下咽。捏着兰花指,指着桌子上的茶壶。
“喝水?”
“嗯。”
流影一个劲儿的点头。
好吧!
耐着性子走到桌子旁,给流影到了一盏凉茶端过去,道:“喝吧。”
流影接过茶盏,就着茶水,把一颗丹药吞下。
狐狸就是矫情,一颗小小的丹药,咽下去也就是了,还要喝茶。我水云间帝姬长这么大,还头一次给别人倒茶,向来只有别人伺候我的份。
“太上老君的丹药,真是灵,好多了。”流影给自己顺气,那样子,就像宫里头的娘娘一样矫情。
接过茶盏,我问道:“好了?”
流影道:“好多了。”
“那你自己留在这里养伤,我要去一趟魔都。”
“你去魔都做什么?荆棘城那可是魔族的地盘,危险重重,你一个人去可不行。”
“没事,又不是第一次去。”
“你去荆棘城做什么?”
“去找紫夜丢失的那一魄。”
“啊!”流影大惊,倏地从床上坐起来,道:“不能去。”
呵呵,我去不去,岂是她能阻拦的了的。我要去,谁也拦不住我。
我还是看在流影为救我而受伤的份上,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平安回来的。”
“不行,觉对不行。”流影不许。
流影思忖半晌,觉得拦不住我,道:“既然你想去,我也知道拦不住你,那我与你一道去。”
“你?”
“对。”
就她现在这样的情况,去了还不是我的拖累。
我皱眉摇头,道:“你还是留在这里养伤吧。”
“不行,天帝派我来保护你,你若出了什么事,我可就回不去水云间了。”她在担心自己的前途。
我还以为她是真的担心我,顿时心里凉了半截。
最终还是拗不过她,只好等她好一点了,我们才上路。
穿过戈壁沙滩,来到那出开满荆棘花的黑暗城堡。放眼望去,头顶有无数蝙蝠从城堡里飞出。
我喝道:“不好。”按着流影的肩膀,趴在地上,躲过了无数只蝙蝠的眼睛。
抬头时,倒霉的我们,还被蝙蝠屎脏了衣衫。
流影拿出白丝帕,使劲的擦袖子上的脏东西,嫌弃的快要吐了,边擦边骂:“乖死的蝙蝠,内急也不找茅厕?都是一群畜生!”
“哼。”我呲笑一声,道:“本来就是畜生,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我指尖轻弹,把自己清理了一番。
流影炸毛了,气得大喘气,掐着腰看着我。
我扬眉回看她,问道:“看我做什么?”
“你说谁是畜生?”
呵,原来自己无意间说的一句话,把她給惹恼了。
拍了拍身上的沙尘,回道:“我说的是那些黑蝙蝠,你往自己身上揽骂,还能怪我?”
“明华。”
“哎,喊我作甚?”
流影气得鼻子都歪了,也无法反驳我。总之,她就是觉得,我的话是针对她的。她这个样子,让我无语,只得无奈摇摇头。
忽然,一支箭矢飞过。我倏然出手,推开流影,躲过这一劫。回头看那只箭矢插入沙子地,激起尘沙飞扬。
吓得流影拍着胸脯,道:“哎呦,吓死我了。”
我嫌弃的睨了流影一眼,道:“我们被发现了。”
流影大惊,道:“啊!我们还没进城,就被敌人发现了?”
“走。”我喝了一声,拉着流影快速朝前跑。
跑到荆棘城下,抬头仰望城墙之上,对身边的流影道:“不管一会发声什么,都要记得我们来的目的,要找到流影丢失的那一魄。”
流影一挥帕子,不耐烦的回道:“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就好。
我握住流影羸弱的葱葱玉手,挥袖施下仙法,飞身入荆棘城。
可能是我们伪装的太好,巡逻的魔兵竟然没有认出我们。
我们大步流星的朝前走。
我心里很担心流影那扭动起来的腰肢,细心的魔兵,只要看到她摇摆的腰肢,就会识破她是个女人。
来到紫夜当初死去的那个山洞。
我触景伤情,心情顿时失落,无数与紫夜相关的记忆,从我心底深处被泛出。
在这里,我与紫夜最后一别。
这里,是我记忆深处最伤的痛。
内心在疼痛,不紧皱了皱眉。捂着胸口,想安抚一下自己快要报废的小心脏。
见我痛苦的表情,流影低声问:“怎么了?”
我痛苦的摇头,回道:“没事。”
眼神在洞内扫视一番,也没看到半缕魂魄。这让我很失望。一切皆如我预料的那样,紫夜的魂魄已经不在了。
那紫夜的魂魄在哪儿?
谢秋娘!
流影呢喃着,“没有啊!”
十六年了,按理来说,会有人发现的。既然有人发现,那肯定已经不在这里了。
我的心,痛的滴血。
“我们走吧。”我朝流影道,声音低到只有流影和我可以听见。
流影朝我点点头,看样子,她也不想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多待。
我们刚要走,洞中,有一道苍劲有力的男声传来。
“谁都走不了。”
这声音犹如惊雷,盘旋再洞内,带着回声。
是紫晨。
这个声音对我来说很熟悉,我与紫晨相处几万年了,他的声音我不会听错。心中一紧,发觉自己已经被包围。
紫晨飞身落地。
他一袭黑衣,风姿卓绝,一张酷似紫夜的俊脸,透着一股子杀伐之意。
看到他,如同看到紫夜一般。
我突然之间,从脑海里蹦出一个很奇怪的想法。
紫晨和紫夜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说紫夜只是魅姬、辛纣的养子,与他们一家三口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那为什么?紫夜和紫晨长得如此相像呢?
以前只顾着伤心,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现在想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表面上说紫夜只是养子,紫夜的身世,绝对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样。
若说紫夜与紫晨没有血缘关系,傻子才会相信。
我盯着紫晨看的出神,流影轻推了我一下,将我游离的神魂唤了回来。
流影低声道:“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既然已经被发现,还能怎么办,我低声喝道:“杀!”
我摊手唤出凤羽剑,指着紫晨,笑着道:“我们又见面了。”
紫晨冷漠的回道:“是啊,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再次相见,是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是来找我寻仇的?”
“是有怎样?”没等我说话,被流影那个没眼力见的千年狐狸给抢答了。我原本不是要这样说的呀!既然流影已经开口,我还能说什么?只好沉默不语,看着紫晨。
紫晨嘴角轻勾,露出一个轻蔑的微笑,道:“就凭你们两个?一个是刚升仙的小狐狸,一个道行不深的帝姬!”
他这是贬低我们的身份?怀疑我们得能力?
好吧,确实如他所说,我的仙法很坡脚。
我皱了皱眉,道:“账,是一定要算的。你的背叛我先且忍下,你与谢秋娘杀害紫夜的这个仇,今天我就顺便报了。”
“哈哈……”紫晨仰天长啸,笑罢,眯眼看着我,道:“若说旧账,我这也有几笔。你说我背叛你,恐怕是帝姬搞错了吧!我从未和你谈情,何来背叛一说?一直是你一厢情愿,死缠烂打,我难道还要为你的行为负责?”
紫晨往我这边走了两步,继续道:“要说仇恨,我的仇恨且多过你。你向我施咒,将我封印在忘川河三万年,剥夺我人身自由,这个仇,怎么算?害得我们得孩子胎死腹中,这个愁,又要怎么算?秋娘身体病痛,在封印中死去,这个仇,又该怎么算?”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狠戾,声音高亢。
我默默听着,没有回答。
是啊!受到伤害的不只是我,紫晨与谢秋娘同样受到了伤害。
是我的执念造就了这段虐恋,是我的执着造就了两个魔头。
是不是,这个罪魁祸首就是我?
我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万事因果循环,没有因,哪有果!若不是我爱慕紫晨,哪会有之后的事情发生。若不是我让紫晨与谢秋娘心生仇恨,紫夜怎会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