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感觉不妙
方紫鸾2017-12-19 16:344,238

  很多人喜欢“做梦”,是希望生活变得更美好,而若晴

  希望这是一场梦,仅仅是希望一觉醒来,一切还是原样儿。

  但现实就是现实。上帝是很严厉的,他创造了生,还会创造死,创造疾病和痛苦,创造这样的经历。人们在茫然不知中被命运安排……

  1、感觉不妙

  2012,这是一个对全世界的人而言都很恶搞的年头,世

  界末日的预言时间就在这一年的末尾,不过真信的人少,更多人都像冯伟杰一样,当做一种娱乐,笑等那天的到来。

  孟若晴忘记了那天究竟是十二月的哪一天,因为她更加清楚地记住了另一个日子——12月5日。这个日子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想起来,哆嗦下,自己咧咧嘴,冲着对面的空气做个丑爆了的鬼脸,好在空气没脾气,不会因为她极其丑陋的样子而抽她一巴掌,于是她肆无忌惮得玩儿命对着空气做愈加丑陋的表情。似乎这样,可以减轻隐含在心底的恐惧。

  没错,尽管她答应了冯伟杰,不再瞎嘀咕,实际上还是非常恐惧的,但是她有意掩饰,几乎没有人看得出来。更没人知道手术前一晚——她,几乎一夜无眠。

  病房里还有两个女人,林阿姨和岳小玲。在两片舒乐安定的问候下,一个匀吸轻鼾,一个鼾声震天。而若晴也吞了两片舒乐安定,却仍旧气定神闲,甚至浮想联翩。反正脑子清醒,想什么都是想,就想象着在一片广阔的草原上,绿草幽幽,羊儿成群,她戴着一个大檐儿的草帽,手持一条羊鞭在羊群中转圈,转着转着,她晕了,躺在草地上,闭眼,对着蓝蓝的天,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忘了数到多少只,但,还在数,就是睡不着。

  鼾声震天的岳小玲说不打呼噜就不打了,“腾”地起身下地,很快,洗手间传来“水流声”。这一惊扰,若晴的羊群散了,更睡不着了。而岳小玲“腾腾”两下,爬上床,不到片刻,继续鼾声雷动。

  服了,真服了。岳小玲是同病房三人中唯一已确诊为乳癌的患者,转天一早,她不需要还得在第一次小手术取出肿块后,等待切片结果,再确定是否继续被痛快淋漓地宰割,而是直接进行乳房根治的大手术。但她也是三个人中最能吃能睡的。

  若晴想这大约就是少了一份纠结吧。

  一件事情,当已经确定了,不管是多恶劣的结果,那么就只能是面对了。不像若晴,还是未知,就更加充满了焦虑、期待,和无尽的恐惧。这就如同一个不想离婚的女人却被逼到了闹离婚的地步,闹的过程是最揪心的,等真拿了那一纸离婚书,心也就慢慢放开了。都成定数,还有什么好纠结的,也只有并只能面对了。当然,这种面对真需要很大的勇气。

  睡不着,索性,不睡了,手机上网。娱乐八卦新闻已经看了个遍了,再无可看。没带耳机,又不能听郭德纲的相声。无聊地上网看娱乐八卦,一遍遍刷新,重复的新闻一篇篇。平素,她最不愿意看的就是这些,曾经也坚决拒绝做娱记。可眼下实在无事可做,总不能起身去楼道里溜达吧,穿着一身肥大的病号服,再加上披着一头及腰的长发,很容易被当做恐怖片里半夜出来吓人的女主角,都是病人,都不容易,再被吓了,岂不罪过?心里空空的,闭上眼,努力让自己的心虽空却静。

  但恐惧席卷,无法沉静。

  其实,直到白天,医生为若晴做最后的术前检查,对她的定论还是良性的可能性比较大。

  按冯伟杰的思路,医生不会说确定的话,可能性比较大,其实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肿瘤医院乳腺科最年轻的主治医生于茜茜,还不到三十岁,刚刚博士毕业,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白皙的皮肤,无比透亮,扎着一个马尾,十分灵透干练,说话也很干脆痛快,她说:“哎呀,若晴,是不是你们写小说的都特别敏感,你这多半明天手术,后天就出院了,还一个劲儿瞎嘀咕什么呀?”

  若晴整理好衣服,跪在床上,冲着几位医生瘪瘪嘴,吐出一句话,“那要是退一万步说我那肿块是恶性的呢?”

  于茜茜都要走出病房了,又折了回来,气定神闲地望着她,说:“别退一万步,退一步和一万步一样。”

  若晴乐了。这姑娘还真是幽默,也真理解一个病人的心思。便继续说:“我就怕万一切片病理出来,结果是不好的,对后边怎么办都没有一丝想法和准备。”

  “那还需要什么想法和准备呢?”于茜茜问她。

  她琢磨了下,说:“想法嘛,比如,是继续手术,还是先不手术?”

  于茜茜摆摆手,说:“那你这不是想法,是想法儿耽误自己,想法儿让自己多受罪。真要是恶性的,那就干脆直接手术了,还拖着干嘛?”

  “所以呀。”她终于找到了重点,说,“所以就得先往坏处想,万一是恶性的,我要做怎么样的手术。”

  茜茜儿点头,继续说:“之前咱们已经说了,你这肿块的位置在内上侧,距离乳头很近,如果做保乳手术,向外需要切除1厘米,就没有多少可行性了。另外,我们医院的乳腺手术都要清扫腋窝淋巴结,这两者间距离很远,所以做保乳也比较困难。”

  若晴一下子堆在了床上。立刻感觉胸口疼了下,不自觉的又摸了下自己长有肿块的位置。

  茜茜儿笑了,那种很爽朗清脆的笑,说:“小姐姐,你真是太嘀咕了,还是那句话,很可能,你明天手术,后天就出院了,你不想出院,留下来想跟我们多呆几天,你乐意,医院不乐意呀,病人一个挨一个等着进来呢。”

  孟若晴也笑了,勉强挺直了身板,使劲儿点头,说:“借你吉言,后天出院。”

  “对喽,心态好一点嘛,不要想太多,等着明天的结果,今晚一定要睡个好觉。”

  若晴又极其无奈地点点头。几个“白大褂”这才在于茜茜的带领下走出了病房。

  可她又怎么可能睡得着,答应了冯伟杰不胡思乱想,却仍旧有着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而伟杰与她恰恰相反,他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噩运即将向她袭来。

  有此类想法的还有“四人帮”的另外三位。

  大彤可一点不客气,她晃晃波波头,说:“你呀,真是没事找事,哪个女的乳腺没点问题,你没听说嘛?十个女人中至少有九个乳腺有问题的,有一个没问题,那是没去检查,漏掉的。我用咱俩十几年的友情和我对你强烈的感应告诉你,你没事!就是一个什么纤维瘤之类的东西,开个小口子,取出来,就好了。当然,我还是那句话,你选择住院而不是门诊手术很对,住院是比门诊贵很多,但是相应的措施也好。你那么臭美,住院手术细致,伤口会长得更好,住院吧,手术吧,我会安排好单位和家里的事情去陪你。”

  冬冬更直接,“哎呀呀,”她果断地说,“不就是从乳房里扥下来一小块肉吗?没几毫克。没什么可怕的。”

  哦。若晴有点失落的应着。找不到共鸣的人呀。

  冬冬觉出了她情绪的低落,忙说:“我主要是觉得我们永远阳光明朗青春灵动的萌系少女孟若晴,怎么可能得那种病?不过,小手术也是手术,也不能忽视,等手术那天,我把儿子送到幼儿园就直奔医院,有我陪着你,你能有事吗?”

  听她这么一说,若晴来神儿了,抢白着,“好家伙,你拿自己当祈福女神了呀?你最多就是一祈福大婶儿。”

  “我呸,”冬冬气乐了,用标准的天津话反击,说,“人家是全职太太,不是什么大婶儿。”

  若晴也用天津话还击,“的确不是大婶儿,是社会闲散人员。话说回来,亏了你闲散,我手术亲友团里才肯定能出现你的身影。”

  冬冬得意了,高呼:“闲散有理。”

  最实在的要数静辉了,她坦诚地说:“你手术我就不去了,我单位一堆事儿呢,你肯定没事,我快累趴下了。”

  而若晴相识时间最久发小秀美,是唯一让她感觉到不轻松的。秀美眼神游移,吞吞吐吐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若晴说:“应该没事吧?不会有事吧?”

  若晴不敢追问她,不敢追问她是不是对她有不好的预感,怕问了,就会成真。毕竟她跟秀美是从四、五岁就混在一起的手帕交,彼此对对方都有一种奇妙的感应。就像秀美背着她跟老方离婚,跟一个小她六岁的小鲜肉网友热恋。若晴仅仅看了她的QQ签名,就立刻知道她做了多么荒唐的抉择。而在一年后,她被小鲜肉背叛,伤心分手,抑郁成疾,悄悄看心理医生,也是若晴第一时间意识到——她病了。四处帮她联系治疗。更是从老方下手,鼓励一直在等待她回心转意的老方能积极些,接她回到以前的家,以男女生宿舍的形式同住。若晴知道,只有年长秀美八岁的老方才会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对她不离不弃。

  秀美非常抗拒跟老方复合,却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便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但她很少跟老方说话,不善言辞的老方也不敢跟她说话。

  二十几年,比很多夫妻相处的时间都久,她跟秀美之间自然有超乎常人的了解。是她离弃的老方,她看似文静,实则内心非常渴望浪漫激情的。老方是粗线条的实在人,四年的夫妻关系中,没给秀美送过一次花。而那个小鲜肉,在认识的第二天就快递了一大束玫瑰花到秀美的珠宝店。

  秀美是那家珠宝店的经理。

  在认识的第十天,小男请秀美帮着选一条最雅致的项链,之后,刷卡,包装,放在秀美的办公桌上。

  秀美感动地哭了。

  丫被冲昏头脑,以为终于遇到了从未得到过的浪漫爱情。对于若晴“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忠告嗤之以鼻。甚至觉得若晴在妒忌她,妒忌她遇到的是又鲜又多金的富二代,而若晴的伟杰不过是一个经济适用男。

  丫愤愤地说:“怎么你们家冯伟杰当初跟你献殷勤就是真挚追求,我这就是非奸即盗?”

  “废话。”若晴没好气地说,“你有家,丫没事追求一个有家的女人不是想制造奸情,是什么?”

  “那好。”秀美一张白皙的脸拉得很长,显得有点惨惨的,说,“我把奸情坚持到底,不就成真情了?”

  “我靠。”若晴掩面叹息,当时真想抽她个眼冒金星,或是把丫塞进垃圾桶,盖上盖,好熏出她的智慧。可她不是她妈,即便是她妈,即便那么做了,估计也没用。

  在接受了项链的一个月后,秀美打掉了已经快三个月的胎儿,抛弃了老方。

  那一刻,她对老方,不可说不狠心决绝。所以在自己被抛弃后,不管是从面子还是心理都很难一下子重回老方怀抱。何况,老方也不是完人,爱打牌,总是耍一些不合时宜的贫嘴,但脾气超好,又真诚善良,认为是自己的不解风情不懂生活甚至是收入不高,才失去了妻子。老方无怨无悔地等待、守护。秀美的病情也渐渐好转,但丫仍旧不明白一个道理——一辈子的爱人,不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也不是什么鲜花和钻石,而是当所有人都离弃时,只有他在默默的陪伴着自己,越是平凡的陪伴,就越是长久,爱情只有变成暖暖的亲情,才会永恒。

  那时,若晴还自以为是得以为秀美失去了爱情,会越来越珍惜她们之间的友情。并且,丫的确哭丧着脸说:“你可别有事,我失去了爱情,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再失去你。”

  “靠。”若晴半天才说出一句,“别说不吉利的话。”

  她不想咒自己,但是,她真的持续着不妙的感觉。

继续阅读:2、 定位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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