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她只能给他们微笑
方紫鸾2017-12-21 10:391,570

  孟若晴永远忘不了,当她在茜茜儿和蒋怡的陪同下推开手术区的门,走出来的那一刻。

  那一刻,她并没有眼泪,只是茫然地在众人中找寻伟杰。

  伟杰正和大彤与麻醉师商量什么,是冬冬先看到她,喊道:“若晴出来了。”

  伟杰转过身,看到她,没有打一丝愣,一米八六的高大个子,几步就到了她面前,他一把抱住她,放声痛哭。她紧紧地瘫在他的身上,憋了大半天的情绪全部爆发,也是痛哭流涕。他们就这么抱着哭着,足足有三四分钟,没有人打扰他们,家人朋友或是医生,她们默默地陪着。

  孟若晴体会到那种生离死别的艰难。

  伟杰越来越用力得抱住她,似乎这样,她就可以不用离开,就可以不走进那洁净但却肃穆得可怕的手术区,就可以不去接受命运的宰割。

  伟杰比身高一米六四穿平底鞋的若晴,几乎高了一头。他的眼泪像雹子似的落在她的额头,砸在她的心里。

  她像个孩子似的嚎叫:“伟杰,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

  伟杰哭岔了音儿,断断续续地说:“我的宝贝儿,你——你——没事的,你没事的,麻——醉——醉师人很好,很——有经验,不——会——感到痛,别怕——别怕——我的宝宝。我——我——在外边等你,我爱你,我的宝宝。”

  宝宝?伟杰叫她宝宝,而不是“迷糊”、“铁蛋儿”、“面包东施”、“人间正道”之类的。

  伟杰有时候嘴巴欠欠的,就爱给周围的熟人起外号,大彤取谐音叫“大水桶”,冬冬因管孩子太严厉叫“暴力女”,静辉因为想事情总是慢半拍,之后便会有很惊讶表情,所以叫“哎呀”、阿兰因为脸盘子大还很白净,故叫“大脸猫”……他会得意得沉浸在那些绰号极高的象形度上。因为若晴经常与冬冬通着电话却闹着电话找不到了;烧着锅,自己忘记了,直到闻到糊味儿才发觉。当然还有很多很多类似的事件,他便给她一个主打的绰号“迷糊”。而她从半年前体检说乳腺有肿块,检查是良性的后,意识到身体的问题自己难以控制,可以做的就是锻炼,便每天不间断的慢跑三四千米,练得原本软软的小腿肚子硬邦邦的,他便叫她“铁蛋儿”。她跟冬冬一起迷恋上做面包,最多一天做两个,一周做十个,他嫌她太浪费,就恶狠狠地叫我“面包东施”,他知道她无比爱美,东施一词儿万难接受,便十分有成就感。而当她经常严肃地表达自认为行之有效的良好观点时,他一字一句地对她说“人间正道是若晴”,于是,她又多了一个“人间正道”的绰号。这是几个主要的,还有很多他即兴“赏”给她的,一时都想不起来了。但这时候,他叫的是“宝宝”,是他不“犯二”不玩笑的时候对她的昵称。

  伟杰哭诉到最后的时候,自己也站不住了,大彤和冬冬扶住他俩。而实际上,她俩也早已泪流满面,但大彤和冬冬都是遇事很镇定的,这一刻,也需要她们的镇定。

  大彤抽泣着说:“冯伟杰,别哭了,现在若晴最需要你,你不能这样哭下去,不然她怎么能应对手术?”

  冬冬也不住地点头,呼唤着,“若晴、伟杰,你们都要坚强。”

  伟杰抱着若晴跺脚,喊着:“我疼呀,我心疼。”

  若晴腾出一只手,摸着伟杰的脸,笑了,带着一脸的泪笑了,帮他擦眼泪,但他的大滴泪水很快又打湿了她的手掌。

  若晴用尽力量,捧住伟杰的脸,让他安静下来,字字清晰地说:“伟杰,别难过,我不怕,有过我们几年幸福生活,即便我不能从手术中醒来,也不怕。”

  “不不不,”伟杰再次用力抱紧她,好像一松手,她就会永远离开他了,他亲吻着她的额头,而后又用额头顶住她的额头,咬着牙,让自己稍微平复下来。很久,他才说,“若晴,放心吧,你会没事的,我冯伟杰此生与你相爱,很爱你,无论何时,不离不弃。”

  她微笑,慢慢从他怀里出来。

  她看看大家,给了大家一个最灿烂的笑容,说:“都别担心啦,我没事。”

  在伟杰的护送下,随护士医生走到手术区的门口,要进去的霎那,若晴不舍地回望。家人、朋友,一片泪海。

  她笑了,她只能给她们微笑。

继续阅读:8、她并不是他的第一个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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