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怨气只够支撑她说完着些，童振康看着自家女儿说到最后红了眼眶，本来的些许惊愕瞬间化作了愧疚与心疼，索性像以前那样摆了一脸讨好的笑容：“别气啊，是爸爸错了。”
病床上的人明明很虚弱，可童夕却蓦然想起了这一切尚未发生的时候，那时她老觉得父亲限制了她的自由，老跟人置气，每到那时童振康也是这样笑得一脸讨好，乖乖认错。
童振康显然也想起了这个，犹豫了下颇有些困难的张开了双手：“来爸爸抱抱。”
童夕终于再也忍不住，伏在床边哭的泣不成声。
好半晌才觉有人抱着自己，转头看去却是强自掩着害怕的心心。
见妈妈终于抬了头，小孩本想安慰，不想开口便带了哭腔：“妈妈别哭，心心保，保护你。”
这几年的委屈怨气已经随着眼泪流出去了大半，这会儿看着小孩明明怕得很还说要保护自己的样子，童夕只觉心中一阵酸软。
一生有这两个愿真心待她的就够了，其他的……她不想强求。
“这就是心心吧？都长这么大了。”
童振康的声音将童夕的注意力引了过去，她这才想起来之前童振康坚决不允许她带心心去探视，忙抹了眼泪将心心抱到了他面前：“心心都快四岁了，您才见她一面。”
顿了下强忍下哽咽，她才低下头看向女儿：“心心，喊外公。”
“外公——”
小孩的注意力总是很容易被带偏，这会儿更是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新鲜的“外公”身上，眼中没有初次见面的生涩，反而更多的是好奇与亲近。
因为左耳的缘故，心心对外人总是抱有防备心，鲜少有第一眼便喜欢的人，就连看到霍均尧时小家伙也是满脸的防备。
“你……”谁知跟孩子逗了几句的童振康几乎同时想到了那个人，犹豫了下还是道，“你跟均尧怎么样了？”
与霍均尧见面的时候能听出来他是知道这孩子的，但知道是一方面，怎么对待又是另一方面。
就像他当初没想到霍均尧会将对他的怨恨全都报复在女儿身上，他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因为童家对这个孩子有偏见。
童夕表情一僵，很快便低头去揉小孩的发顶，有点抗拒：“没怎么，别说他了。”
他之所以自杀便是因为觉得自己拖累了女儿，再加上自己的病也到了晚期。满心忐忑的问出这个问题后自然也注意到了女儿的反应，不免又是一阵郁结。
女儿不想说他也不好多问，幸而心心没有听到他们短促的交谈，依旧兴致高昂，他也暂时被带得开心起来。
一门之隔。
霍均尧正正听到那句“别说他了”，本要推门的手僵在一寸远的地方，好一会儿才缓缓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