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人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站在门口,掠过那个问题之后便是欢声笑语,霍均尧蓦然有些恍惚。
他好像,许久都没见童夕笑过了。
像现在这样,没有醉酒,不带讥嘲不含深意的,最纯粹的笑容。
隔着门板里面的声音小了许多,但能听清祖孙三人的笑声,稚嫩与沧桑融在一起,竟是意外的和谐。
天伦之乐。
霍均尧脑中突然蹦出这四个字,随后一阵失落不受控制的从他心底泛出来。
如果当初不是童振康害了他父亲,那他现在是不是也能在其中,而不是隔着门板徒增羡慕。
是的,他承认他羡慕这种纯粹的幸福。
“我去弄些水,心心乖乖的啊。”
思绪骤然被门内传来的一句话拉回来,霍均尧不及细想便退了几步,将身形隐在了安全通道的阴影中。
等到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重新站到病房门前,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推开了门。
“这么快就……”
童振康的声音在看到他时瞬间顿住,面上笑容也随之消失,好一会儿才重新扯开嘴角,不过明显是个客气礼貌地笑了:“怎么过来了?”
霍均尧看看挡在他面前的心心,看着她满脸的警惕后笑得无奈:“你就在旁边看着好不好,我绝对什么都不干。”有种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挫败感。
拜那间游戏室所赐,心心犹豫了一下还是退到了一旁。
霍均尧犹豫了下,还是绕到了小孩左侧,这才重新看向童振康,不管对方因他与心心的相处模式流露出来的讶色,对着心心时的笑容很快褪了下去:“若不是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童振康完全不懂对方这种敌意是从何而来的,接不上话,只能道:“当初那种事谁都不愿发生的。”
“始作俑者说这种话也是可笑。”
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童振康还是摇了摇头:“不管你信不信,当初那笔款子我是真的给了,谁想后来……”
话说到一半,剩下的他又咽了回去。
算了,总归现在已经是这幅光景,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病房一时沉默下来,童振康索性去看心心,只是还不等他把外孙女叫到身边,霍均尧突然开了口:“怎么不说下去?”
童振康抬起的手僵了一下:“你不是不愿听这些么。”这些年他数次想解释,可也是次次被打断,一直到现在,“你还是好好查查吧。”
霍均尧没接话,但是态度很明显。
这会儿童振康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头了,组织了下语言才道:“当初那笔款子全被投到了粤北别墅中,其实也有点赌的意思,幸亏后来房子顺利卖了出去。”
霍均尧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忍住了没出声,幸而童振康很快说到了重点:“我本来想亲自将款项交到你父亲手上,可你奶奶当时病情恶化,我只能按照你父亲交代的,把款子给了他派来的人,谁知道……”
霍均尧脸色难看:“空口无凭。”
童振康没有接话,当初借据那人当着他的面撕了,他哪知道后来还会发生这么多事,否则当时肯定要找人录下证据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