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张离婚协议还摊开在桌上，宋安然的签名，怎么看都让他觉得异常刺眼。
心头火起，易薄言抄起那几张纸，在她面前撕了个粉碎——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去跟你新欢重新开始？宋安然，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简单了！”
她目瞪口呆，看着白色纸片纷纷飘落，离婚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整理一下思绪，宋安然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紧紧地提着小行李箱。
“你是不满意这份离婚协议上的内容吗？”
“对，我不满意！”
易薄言胸口急剧起伏着，他不满意，他对一切都不满意！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垂下疲倦的目光，“那，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都会签署同意。”
她还是要走，易薄言眼皮跳了一下，她想走，已经晚了！
他强过行李箱，不知道密码，便狠狠地对着大理石餐桌一角砸去。
行李箱质量不错，被桌角砸到凹了进去，还是严丝合缝地包裹着里面的东西。
“找人锯开它，今晚之前，我要所有的东西都放回原位。”易薄言僵冷着脸，攥紧宋安然手腕，“再多请几个人来，看好她，不管我在不在，她都一步也不准离开！”
那只砸憋的箱子，震慑到了张妈。
她同情宋安然，但也只能是同情的看一眼，然后去做易薄言交代的事。
他又想把她关起来！？宋安然死命咬紧下唇，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开他，却被他反手死死扣住。
“为什么不让我走？”
“你凭什么走？”
贴近她，嘴唇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耳侧，她的头发很香，清清浅浅的香。
他一时有些心猿意马，又在缴械之前将自己一把拉回。
“你用尽了手段，把我困在这个笼子里三年。现在你觉得这场游戏无趣，就想离开，我才要问你一句凭什么！”
宋安然不挣扎了，她心知肚明，只要是易薄言要做的，就没有人能反抗得了。
他不放手，她便插翅难逃。
她放弃了一切挣扎，眼底如一片死灰。片刻过后，她忽然笑了。
“你爱我吗？”
易薄言讥讽冷笑，“你觉得呢？”
她慢慢摇头，固执地看着他，“这不是答案。”
沉默其实并不算漫长，然而在宋安然心里，俨然像是度过一整个世纪的荒芜。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犹如荒漠里一片枯叶。
“不爱，你不爱我。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易薄言冷漠地看着她，像一个孤高的大人，对着一个幼稚孩子般不屑一顾。
“在这个家里，我还是可以随便走动对吗？”
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很疲倦，很疲倦。
在得到他面无表情的回应后，宋安然像一缕幽魂，飘上了二楼。
卧室的地板上，还残存着一滩颜色已经很浅了的血迹。
脸埋在枕头里的一刹那，眼泪汹涌而下。
她明白，自己问的问题，只是在自取其辱。她更明白，答案会是什么。
她只是不明白，既然不爱，为什么不干脆让她滚。他明明恨她的不是吗？
把她留下，难道就只为了互相折磨？
原来，他还是恨她。
哪怕她已经什么都不想要，哪怕她只想仓皇而逃，他也还是恨她啊……
宋安然死死抓住枕头，将压抑的哭声全都藏在了柔软的枕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