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
易薄言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看张妈拆开箱子,把那些东西一样一样地摆回去。
他一阵莫名的心烦意乱,掏出一根香烟,把烟盒丢回去的动作有些大,吓了张妈一跳。
烦乱地点了烟,吸一口,只感觉胸前更闷。易薄言烦躁地揉碎香烟,嘴里低低骂了一句。
到底是哪里不对,为什么心里会突然这么不痛快!
想起身去拿酒,门铃响了。张妈去开门,进来的人是赵伊荻。
她手里提着一瓶红酒,笑眯眯的看向正在酒柜前的易薄言,晃了晃手里的酒。
“看来我带对了,喝我这瓶,怎么样?”
易薄言跟没听到一样,又取出一瓶,“回家也待不了几天,你不应该去找宋安浩么。”
赵伊荻脸上很微妙地沉了一沉,立刻又变回了那天真无辜的表情。
“我们是好朋友,但我朋友很多,也不用非得总跟某个待在一起吧?”
简单一句朋友,就把宋安浩跟自己的关系瞥了个干干净净。
她装着乖巧,眼睛却悄悄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当她的眼神扫到餐桌上的两杯香草茶时,赵伊荻心里顿时醋意弥漫。
难道宋安然又回来了?这不可能啊,她可是听宋安浩说的,宋安然连离婚协议都签了,怎么可能还阴魂不散的留在这?
赵伊荻是个有心计的人,自己过去拿了个杯子,“还是喝我这瓶吧,这可是我为了庆祝安然出院,特意带来的。对了,安然呢?”
“楼上休息。”
赵伊荻看似不经意的嗯了一声,尾随易薄言坐了下来。
她叹口气,“安怡要是知道了,心里一定很难过。她的宝宝当时只能跟着她走,现在安然的宝宝也没了。”
易薄言眼底一寒,上好的红酒喝在嘴里也变了味。
“对了,你没有跟安然提过吧?安怡当时只让我一个人知道了,她拜托我,一定要给她保密,不想让安然知道了以后心里有负罪感。毕竟,因为她的病,从小家里人就因为她疏忽了安然。”
赵伊荻眨巴着眼睛,“不过,现在安怡也算是求仁得仁了,你看,你对安然多好。安怡在天堂能看到,一定能安心了。”
易薄言眉心间的痕迹越来越深,赵伊荻每多说一个字,他的心烦就加重一份。
他轻轻按了按太阳穴,正想干脆了当地让她从这滚出去,就在这时,听到了楼上传来的几声微弱的脚步声。
昏睡过去的宋安然,并没有睡多久就醒了。
浑浑噩噩中,她只是想去洗把脸,不曾想到竟会撞见了客厅的那两个人。
她看到他们坐在一起,看到他们手中的红酒,和面带微笑的赵伊荻。
回忆有时候很奇妙,总会在遇到某些相似场景时,冷不丁地从脑海中跳出来,在你最为敏感的神经上狠狠地刺一下。
宋安然回忆起的,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那天,宴请完宾客,她预备了一支他最爱的红酒。
她想要的新婚之夜,是花前月下,甜蜜对酌。
然而,那天她等到的,却只是他发泄欲望时的粗暴,和被他摔碎了一地的酒瓶碎片。
从此,她便开始了那所谓的漫长“赎罪”。
这一瞬间,宋安然有些恍惚,时间过的真快,眨眼间,已经过去了三年。
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唯一无法改变的,大概就只有他对自己的冷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