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多少次了?一瞬间,她有些神情恍惚。
记不得,真是记不得了。
自从结婚以后,她有无数个夜晚,都是在这样仿佛寸草不生的荒凉孤寂中度过的。
等他带着一身酒气,和别人的香水味,潇洒归来。
对她送上的醒酒汤,他来者不拒,对柔软的被褥,他乐于享受。唯一被他拒之千里之外的,在这个家里,就只有一个她。
易薄言将身体扔进与她对立的沙发,似乎就是要她看明白自己的放浪。
整夜的冷寂凝成了她嘴唇上的一抹苍白,宋安然抱紧自己,还是冷。
“你回来了。”
奇怪了,她今天怎么不笑了?平时不是每次都要假装贤惠,温柔的嘘寒问暖吗?总算是装不下去了?
易薄言眼底冰冷,带着一丝嘲讽,伸出手,“醒酒汤呢?”
理所当然的姿态,刺痛了她的心。
“没有了。”宋安然开口,“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她把一份文件,递到了易薄言眼前,颤抖的手带着不舍,一颗心却早已坚定。
“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比醒酒汤都要管用,易薄言看清了那份文件,离婚协议书。在右下角,已经端端正正地签上了宋安然三个字。
她要跟自己离婚?易薄言微微瞪了瞪眼睛,放下离婚协议,修长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深邃眼眸里有着的,全是怀疑试探。
“我警告过你,安安分分做你的易太太,别跟我耍什么花招。你不会从我这里得到更多了。”
宋安然笑了,都到了这一步,他竟然对自己还是半点也不信。
真有意思,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他的心是石头,是南极的千年寒冰,就算自己拼上一切,捅开自己的胸膛,用心头最温热的血去浇灌,也照样暖不化。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走吧,还他自由。
“所以我不想得到了,还给你,这个家,还有你的自由,我全都还给你。”
宋安然边说边笑,“对了,易少,其实我也没有从你这得到过什么。对你来说,我算什么?保姆,管家,发泄欲望的器具,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真的是时候离开了,她为了这个男人,已经做的够低贱够卑微了不是么?他自以为她贪得无厌,可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得到啊。
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这是她的唯一,在她快要溺死的时候,老天爷赐给她的唯一氧气。
只有这个孩子,她必须寸步不让。如果要用牺牲它的代价,换来继续自欺欺人的下场,她宁可放开这个被她爱到刻骨铭心的男人!
“这个家,除了结婚时我带来的,其他我什么都不要。”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冰冷沉寂中,宋安然自嘲地笑笑,“对了,还有这个,还给你。”
她摘下无名指上那枚素净指环,轻轻放到桌上,“恭喜你,易先生,再没有那个烦你的易太太给你添堵,你自由了。”
易薄言脸色变了,变化之快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
酒顿时醒了一半,这时,他才发现这个家,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