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脚步轻盈,回了卧室,开灯,许久不曾碰过的化妆品,一样一样的陈列在那儿。
她坐下来,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上妆。
吹好头发,换上自己最爱的衣服,镜子里的人焕然一新,除了眼神。
他们两个人的互相纠缠,是孽,他愿意沉沦其中,可她已经想抽身了。
再难,也总要有一个人先抽刀砍断。他不肯,那就让她来吧。
窗外的雨早就停了,天边第一抹亮白洒了进来。
宋安然站在易薄言床头的大玻璃柜前,向里面深深地看了几眼,随即,提起了自己的化妆凳。
一声玻璃碎裂的巨大声响,锁着的玻璃柜变得毫无防备。
“对不起了,姐姐。”
宋安然伸手,拿出了玻璃里面藏着的唯一的一件东西——宋安怡的骨灰。
听到巨响,张妈急匆匆赶过来,一看到宋安然手里捧着的骨灰盒,吓得脸都变了颜色。
“太太,那是先生不让人碰的,还是、还是放回去吧!”
宋安然像是听不见一样,微笑着面对张妈,“薄言今天会回家,可以帮忙煲个他爱喝的汤吗?”
回家?可是先生都已经连续好多天都没有回家了啊,张妈心酸又着急。
“今天,他一定会回家。”宋安然说的格外笃定,“可以吗,张妈?”
张妈犹豫着,再三确定宋安然不会怎么样,才抱着一丝侥幸的心,回去了厨房。
宋安然倒退两步,对着被砸碎的玻璃柜拍了张照片,传给了易薄言。
十几秒后,暴怒的电话准时响起。
“宋安然你这个疯子,你把安怡的骨灰怎么了!?”
“在我手上,她很好。”宋安然平静地说道,手指轻轻点了点眼角。
不要哭,哭花了妆怎么办?坚强一点,宋安然自嘲地笑笑,怎么能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想缴械投降,别忘了,自己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啊。
“你到底想怎么样?”
宋安然似乎都可以想象得到,易薄言现在究竟是多紧张的一副表情。
她从来都没有让他知道过,她其实很爱看他那紧张的样子,尽管,被他所紧张的人,永远都不会是她。
从回忆中醒来,宋安然对着电话那端,一字一句,“我要你现在马上回家。”
“宋安然你学会威胁我了!?”
“对,就是威胁。”宋安然笑了起来,“你从公司回家需要多少时间,我知道。如果你不回来,我就砸了宋安怡的骨灰。”
“说到做到,我是个自私的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电话里,易薄言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不难想象得出,他现在是有多怒不可遏。
强压着怒的声音,从电话里透了出来,“等着我,你要是敢对安逸的骨灰做什么,我一定饶不了你!”
宋安然挂断电话,笑笑,饶不了她是吗,可惜,薄言,你可能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她轻轻抱起宋安怡的骨灰盒,里面装着的,是她最亲最亲的双胞胎姐姐。
宋安然抱着它,把脸轻轻贴在上面,触感冰凉。
“你会原谅我的吧,安怡,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