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跟安然重新开始。”
沉默很久的易薄言,抬头,说了这样一句。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宋安然会真的不想见他。
“你是不是有毛病?”
易楚涵脸色很复杂,他了解他,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可是……
“我跟你说,安然现在还处于禁止探视的期间,你最好冷静一点,再想想别的。”
“医生交代我的,我都已经交代给你了,安然现在不能受刺激,你已经把人家害成那个样子了,就别再去给她雪上加霜了。”
易楚涵不想跟他继续宋安然的话题,“至于你的问题,不严重,留院观察两天就能走。你小子也算命大,安全气囊要是稍微有点问题,你头都要没了!”
易薄言看着他,“我是认真的,我要跟安然重新开始。”
所以刚才说了那么多,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随你的便。”易楚涵放弃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但是你最好记住,别去逼安然。”
易薄言一句话也不说,沉默着。
易楚涵摇摇头,离开了病房。
在相隔一层楼的病房里,宋安然神情恍惚,旁边是以家属身份陪同,哭肿了眼睛的尤品萱。
宋安然很想安慰一下她,可她就连呼吸稍微重了些,都会牵扯到伤口一阵挖心似的剧痛。
她凝视着天花板,浓烈的绝望感犹如涨潮的海水,将她层层淹没。
等护士给打了新的止疼针,宋安然才虚弱地开了口。
“为什么要救我?”
“然然……你别胡思乱想,没事了。”
怎么可能没事了,宋安然痛苦地笑,她没死,她还活着,怎么就没事了呢?
“品萱,你说,老天爷怎么对我就这么不公平呢?”
宋安然呆呆的眼睛里,浮起了一层水汽。
活着,对于她来说太难了,每一步都像是脱了鞋走在刀尖上,步步见血。
活着这么难,她去死总可以了吧,但又是为什么,就连死,都不让她死?
她活着,在这个世界上,寻不到一个落脚之处,没想到,就连黄泉路都嫌她多余。
那她到底还能去哪?她总要有个能容身的家啊……
宋安然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就已经流干了,没想到,只要一想起无论在哪里,自己都没有一个安身的地方,心还是一阵阵的泛凉。
尤品萱心疼,也想要安慰她,可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出任何一句真正可以让她安心的话。
当人在伤透了心的时候,言语上的暖意,又能真正暖到几分?
想了想,尤品萱深吸一口气,坚定无比。
“然然,好姐妹是一辈子的。你别想那么多,好好养身体。他对不起你不要紧,我这里永远都有你容身的地方。”
“只是你千万别再做傻事了,你都不知道我今天站在手术室外面,都快吓死了……”
本来是在给宋安然擦眼泪,说着说着,尤品萱自己的眼泪也开始吧嗒着往下掉。
宋安然点点头,泣不成声。
现在是阎王爷都不收她,她还能怎么办?死都死不了,除了咬牙活着,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可咬牙死撑,又真的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