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很疼,然而撑过去最初的那些天,也就没那么疼了。
胸口还缠着厚厚的绷带,宋安然隔着绷带,轻轻按压伤口。
原来所有的痛苦都是大同小异,只要能撑过去最初最煎熬的那段时间,以后,也就不算什么了。
医生说她恢复的还不错,只是长时间的身体虚弱,才让她需要在医院里多待一段时间。
护照,她已经拜托尤品萱帮自己办好。只要等到出院,她就要头也不回的远走他乡。
也许把自己的伤痛交给时间,总有一天,过去那些痛彻心扉的,就会变得不再那么难熬。
她住的是单人病房,环境很好,从窗口看出去,就是医院的绿化带。
是尤品萱帮她办理的住院,单人病房,来往的人少,她也就不用去面对那些来来往往的好奇目光。
这里的天气很多变,中午还阳光灿烂,转眼间,乌云又层层掩盖。
易薄言是被一道并不算刺眼的闪电给惊醒的,一抬头就看到了层层叠叠的乌云。
要下雨了么,易薄言翻身,下床,肩上的伤撕扯着,又是一阵刺痛。
他记得,结婚以后,无论他在外面怎么玩,宋安然都不在乎。可只有一件事,她逼他一定要答应。
她说她怕下雨天,别的时间,他想要在外面待多久都好。只有下雨的天气,一定要回家。
曾经他嗤之以鼻,看做是她的手段,直到她紧绷的神经再也撑不住,想要亲手了结自己的那天,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有多狠心。
每一次他都做到了承诺,每到下雨天,他都一定会回家。
可回到家的他,给了她什么?
冷言冷语,还是只有欲望的拥抱?
易薄言苦笑,该死的从来都不是她,是不懂珍惜的自己。
这一次,他真的不想要再敷衍。
她怕,那他就好好抱紧她,为她隔开所有一切的恐惧。
他要亲口告诉她,他是真的不能失去她。
还有合法夫妻这一层关系的存在,易薄言想要打听出宋安然的病房,易如反掌。
找到宋安然的单人病房,门没有关,迈步进去之前的易薄言,忽然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迫切。
她一定在怕,像从前每一次,缩在床头瑟瑟发抖。
这一次,他一定不要推开她的手,他要让她好好看着自己,告诉她,他在,以后一直都会在。
然而,进门的易薄言,见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模样。
宋安然披着外套,站在窗口,前额抵在玻璃上,神情无比平静。
噼啪的雨点砸下来,和她只隔着薄薄一层玻璃。
她在想什么,易薄言猜不透,但他却能看得出,在她的脸上,早就看不到半点恐惧。看上去,她就只是一个在雨中沉思的小姑娘。
“安然……你不怕下雨了?”
易薄言已经竭力压低声音,他小心翼翼,唯恐惊吓到她。
听到他的声音,窗边的人一个激灵,本能投过来的防备视线,令他自以为刀枪不入的心,狠狠一痛。
她不在恐惧下雨,而惧怕的对象……变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