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萌是真的跑不动了,随处找了面墙蹲下来踹气,前面剧烈的运动,导致现在后背疼的厉害,面上血色褪尽,惨白如纸。见其神色不对劲,少年疾步靠近。
“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秦可萌故作轻松道:“没事,就是刚才被个杂碎子打了一棍,皮外伤而已!”
少年面色沉了沉,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活该!”
“方誉,老子忍你好久了,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秦可萌怒目起身,扯动了身后的伤口,疼得呲牙抽了一口冷气。
少年默了半瞬,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子扔过去:“早晚两次涂在伤口上,包你药到病除!”
秦可萌视线落在药瓶上,语气缓和了些,声音弱下去:“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没有外人在,不用装什么郎情妻意,方誉完全不留情面,直接点穿她:“都疼的满头大汗了!看来是不严重!”
“你!”秦可萌面色涨得更红,好胜如她,哪怕是口舌之争,也不想落了下乘,急急辩驳:“那是被太阳晒的!”
方誉听着她死鸭子嘴硬,抿唇轻笑,不知怎的,可能是春暖花开,心情不错,一时觉得逗逗眼前的人,看她因自己牵动情绪,露出生动的小表情,竟觉得挺好玩的。当然万事也得有度,他懂得分寸,也不再接话。
阳光灼热,两人便找了棵大树乘凉小憩,看着人绸如织,相对无言。
秦可萌把药瓶塞进怀里,轻声道了句谢,又道:“对了,你怎么会在这的?”
方誉一听,瞬时又来了劲,语调清扬:“我就出门随便逛了逛,你猜怎么着,逛着逛着,就看见个人在那打架!”他皱眉话锋一转:“我想哪个倒霉孩子被打的那么惨,定晴一看,那人我竟然还认识,你说巧不巧,竟然还是我方誉名义上的娘子!我心想那咋办,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传出去不就成了丐帮帮主夫婿不仅倒插门,还看着自己娘子被人吊打见死不救,没人性!这罪太大了,我可担不起!你说是不是?”
嘴皮子这么溜,咋不去当说书的!亏她还以为对方是担心自己,才会出来寻人的。虽然话不中听,可她确实洋相百出,就像方誉所说的自不量力,只会死扛,现在想想就连秦可萌自己都觉得挺可笑的。
回顾今日发生的事,她心中是越发的没有底气,她真的有能力带着丐帮突出重围,度过劫难吗?之前抱着侥幸的心里,觉得自己能重生,幸运女神或许会再次眷顾自己,然而事实是她甚至连丐帮的人都护不住,看着他们被人打骂,被人轻视,却无能为力,这个帮主当得可真够窝囊的。
对方并未怒气顶撞,而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与沉默。方誉看过去,少女垂着脑袋,长长的眼睫上覆了层阴影,眸中暗淡无光,平日的她太过神采飞扬,心事全部写在脸上,很少会像现在这样陷入沉默。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丐帮会走到今日的境地,也不是一夕间的事,你想靠一人之力改变,哪有那么容易?”
被少年道破心事,秦可萌微诧,接话道:“我知道不容易,我只是觉得不公平,穷人就活该被人看不起,被人这样践踏吗?这些日,你也看到了,丐帮的人本性纯良,迫于生计才会做出一些偷鸡摸狗之事,这样确实不对!可是大家也从未给过他们改过自新,甚至活下去的机会!”
是啊,穷人就活该被人看不起吗!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皆是自顾不暇,人微言轻,被时局的浪潮裹挟着前进,又哪来什么真正的公平?或许当你有一天能成为真正的强者,有能力站在山巅睥睨这片土地,才有所谓的发言权,去改变些什么吧。
“这个江湖城,如今是六部的天下,当年丐帮、唐门、峨眉、武当、衡山、药王谷、明教和古墓八大门派共创这坐城池,就因丐帮和古墓派贡献最小,前者人口众多难以管辖,后者人虽少,却不喜与人来往,被六大门派排斥在外,并未得到掌管六部的权利!如今你想改变,只能先让六部对丐帮改观,一切才有可能转机!”
丐帮会陷入如今的局面,除了内部隐患,便是受六部所迫,秦可萌可对他们恨得咬牙切齿,听方誉如是说,更是惊讶六部的只手遮天,感叹道:“这六部真有这么厉害吗,百姓们就这么顺服他们?”
方誉并未说话,而是指了个方向,秦可萌循着望去。
他们所处的街口附近有一所学堂,正值下课时分,学生成群结队,如鱼贯出。个个着统一的学堂制服,腰间背着斜挎包,步伐雀跃,面露喜色,却再看见侯在门口的父母时,垂头丧气起来,领到孩子的父母们皆是行色匆匆地往家赶,不知有什么大事。
秦可萌不解方誉让她看这些的用意,见其看的专注,只好默不作声继续看。这时走在前头的两对母子已经朝他们的方向走来,几人的对话也变得清晰起来。
有个母亲正怒骂着儿子,揪着孩子的耳朵,粗粝的嗓音格外刺耳,“刚才夫子又向我告状了,你这小兔崽子,这回又给我考倒数第一!快给我回家好好看书,家里还指望你将来能进六部谋个好职差,扬眉吐气呢!”儿子则瑟缩着脑袋,硬是不敢反驳一声。
另一边那对也是念叨着孩子的功课,见旁人走得飞快,也加快步伐,恨不得争分夺秒地让孩子回家念书,恐落在后头,就输了。如此场景倒真像备战高考似的,那份紧迫感,秦可萌深有感受。
“你也看到了吧,在他们心中六部才是正统门派,明心所向,众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去,都盼着自家孩子能成气,在里头谋个一官半职。”
正统门派?秦可萌忍不住发笑,谁又能想到,这些人人口中的正统门派背地里却拿一纸契约,把丐帮逼入绝境。可她依然却能从那些人话里,听到六部有多好,道这些时他们面上神采奕奕,眸中透着向往,却在瞥见她时,丢下一脸冷漠与嫌恶,好似丐帮便是不应该有的存在。
想让丐帮消失?她还偏偏就不遂他们的愿!经过今日一连串的变故,秦可萌确实生出过想要放弃的念头,一度特别沮丧,甚至想过破罐破摔地熬过这三个月,和丐帮一起滚蛋得了。可是后面呢,眼下已是举步维艰,更何况江湖城之外的地方。
六部越是这样打压他们,他们就越要触底反弹,只要拍不碎他们,便能绝处生花!总有一日,丐帮会在江湖城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秦可萌豁然开朗,看向方誉道:“那你呢,六部既然这么好,为何还要留在丐帮?”
方誉目视远处斜阳,摇摇头:“我刚说了,是那些人觉得六部好,可不是我!”
虽然不知这话有几分真心实意,可他的语气却是极其认真的,这话秦可萌爱听,抬手拍他肩膀,也十分认真地许下承诺:“小伙子有眼光,等咱们丐帮大富大贵那日,绝对不会少了你的一份!”
她起身,落日霞光从树叶缝隙钻下来,跳跃在她身上,斑驳的光点,带着生命力。少女抬头,纵身一跃,伸手摘下一片翠绿的枝叶,放在眼前瞧了半晌,唇角带着灿烂的微笑,回头看他:“走拉,肚子好饿,回家吃饭!”
晚风轻轻,仿若吹散了心头的惆怅。没有过不去的槛,秦可萌决定先吃饱喝足了,再思考怎么解决问题。
方誉有时还挺羡慕秦可萌这个缺心眼的,前一秒还心事重重,下一秒就活蹦乱跳了,或许傻人有傻福也说不定。
两人准备往北走,先和七宝和丐九汇合,再一起回去。
怎想才拐过一处街口就飞来横祸,秦可萌走的好好的,就被迎面泼来的茶水洗了个脸!那罪魁祸首见自己失手泼错了人,先是一愣,又见不过是个小乞丐,便没放在心上,继续手上动作,边冲旁边的水果店铺里的人泼水,边破口怒骂:“臭婆娘,我泼死你,我们大减价,你也大减价,存心和我对着干是不是?”
秦可萌都被泼懵了,濡湿的头发紧贴在脸上,方誉却在旁捂嘴偷笑,可是他也没乐呵多久,报应就来了,被个烂苹果砸中脑门,疼得弯腰痛呼。还来不及喘口气,就有水果噼里啪啦地砸过来,两人赶忙跳着躲开。
霎时间,水果与茶水在空中交织横飞,来往的人群见这势头,皆躲得老远。
“王老头,凭什么我就不能大减价,这房租都快交不起了,我减价怎么啦,又没减你的价!”说话的女人又从自己的摊上挑了几个快腐烂的水果扔过去。
王老头听了更是气急败坏,“就你日子不好过吗,我们难道就容易了,这半天也卖不出一壶茶,你跟我哭什么穷!”
秦可萌听着他俩的对话,又环顾四周,发现这条街上开了不少茶铺和水果铺,唯独这两家店门前挂了大减价的牌子,可是依然门庭冷清,没有什么生意。
眼前的茶铺和水果铺相邻,又同时大减价,按理说卖的东西不同,不存在竞争关系,不该如此大动干戈,也兴许是生意实在太差,找不到宣泄的出口,便把气往对方身上撒。
秦可萌把脸擦干,探头往两家店铺张望了一番,发现茶铺比起其他几家显得格局很小,又非常脏乱,而水果铺摆在外头的水果看起来也不够新鲜,好些个都烂了,也难怪减价也无人光顾了,若是想要改变现状,就必须跳出原有的舒适圈,告别陈旧的套路,创新换代,推出一些博人眼球的东西。这点倒和丐帮的情况算是同病相怜,都需要一个锲机来绝处逢生。
秦可萌脑中突然碰出一个想法,虽然很大胆,不过试一试也不吃亏。
见人疾步朝店铺走去,方誉以为她又要去找人干架,想要伸手劝阻,却被人拉着一起向前走。
“放心吧,不打架,走,跟老子谈生意赚大钱去!”
方誉心中不安,不知对方又想搞什么鬼。
王老头见两人气势汹汹而来,顿觉是被泼的小乞丐找麻烦来了,从口袋里摸出两个铜板扔过去,嫌恶道:“拿这点去买件新衣服吧,别来找老子晦气!”
铜板直直地蹦到地上,秦可萌低头一看,当真是打发叫花子呢,强压住心中气焰,蹲下身捡起来往自己身上擦了擦,走过去塞回对方手里。
王老头扬眉,语调阴阳怪气的:“哎哟,看来是嫌少?”
秦可萌自知求人是要放低姿态的,也不恼,面上扯着笑:“哪能啊王老板,我不是要您的钱,而是想找你和隔壁老板娘一起谈笔大生意?”
“大生意?我王老头再不济,也还没落魄到要和个破乞丐谈生意!快点走,不要站在这里碍我的眼!”说着抄起墙角边的扫帚就要赶人。
早料到会碰壁,只是不知对方情绪如此激动,秦可萌拉过方誉挡在身前,左躲右闪,耐着性子道:“王老板,你听我把话说完行吗,我包您不吃亏啊!”
王老板正在气头上,油盐不进,下手却是贼狠,全打在方誉身上,少年嗷嗷的惨叫声激得秦可萌直起一身鸡皮疙瘩,怕是再如此下去,别说不能说服王老板,方誉就得先跟她窝里反!
正发愁,隔壁的水果店老板娘倒是掐着腰走过来,看准时机,一把抢了王老板手里的家伙,骂咧道:“你发什么疯!把人打坏了,你还得进去蹲牢子,倒时候别说你这破店会倒,人怕是也没了!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到底哪个更亏!”
秦可萌忙趁机接话:“对啊,老板娘这话说的有理,你何必和我个小乞丐置气呢,我就是个臭要饭的,难道还能害您不成!”
王老板见两人一搭一唱的,虽然都看不顺眼,却全都说在理上,生意人把盈亏看得极重,把人揍了,他倒是消了气,却是惹祸上身,那才是吃大亏!只是见这店一日不如一日,他心里难免着急,冷静下来微微平复心绪,仍是口气不善道:“有话快说,忙着呢!”
见人妥协,老板娘看向秦可萌,挑眉道:“小丫头,机会倒是给你了,就看你抓不抓得住了!”这年头丐帮在江湖城可谓是人人喊打,她倒是头回见到个乞丐如此理直气壮地上门找人谈生意的,惊奇的同时又觉对方勇气可嘉,便站出来多了一嘴,想听听那丫头到底要和他们谈什么大生意!
秦可萌面露感激,走上前,躬身压低声音商量道:“既然是大生意自是绝顶机密的,这里人多眼杂,咱们可否可以换个地详谈。”
几人站在门前吵闹半晌,早惹了不少人驻足围观。
老板娘环顾四周,轻咳一声:“我那小破地儿,怕是有些挤了,王老板您看……”话音顿住,王老板心中一凛,哪能听不明白,顿觉着了这女人的道,可眼下若是不应,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哪怕心中再不愿,面上还得沉住气,也不招呼他们,自顾入了店铺。
几人忙跟着进去,秦可萌还未迈进铺子,衣领就被人死死拽住,少年手臂一旋,转眼她已被人圈在双臂间,后背抵在冷硬的门板上,强大的倾轧之势直逼而来,少年的黑眸中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见暴雨将至,秦可萌灵机一动,忽然大叫起来,举手作发誓道:“刚才算工伤!费用给你报销,顶多回去再买个老母鸡给你补补这总成了吧!”
待少年呆怔的瞬间,秦可萌已抽身而出溜了。工伤啊!有钱拿还有老母鸡吃!方誉算算好像是划算的,忽然伤口不疼了,腿脚也利索了,笑得眉眼弯弯,跟在后头喊:“一只老母鸡哪够啊,最起码得两只!”
“……”
饮茶的人无非就是找处地儿,约两三友人话家常,图的就是个优雅别致的环境。而王老板的茶铺地方不大,又地处北面,视线昏暗,显得更为逼仄压抑。几张深墨色的茶几闲散地放着,寂寥又清冷。窗外还隔着条弄堂,人来车来,喧嚣时不时落进来,闹腾极了。不仅无一点优势,坏处倒是全沾上了。进门秦可萌就瞧见,白墙的横梁上还吊着几块小木牌,上头刻着茶品的名字,数量不多,她看了几眼,便熟捻于心。
天色渐暗,街头巷尾亮起灯来。原就没什么生意,王老板索性让人早早打烊,闭门掌灯。橘色的暖光把清冷的小屋照亮,驱散了些夜晚的凉意。
几人坐在一处,机会难得,秦可萌起身,直入主题:“我刚观察过两位的铺子,王老板的茶铺,说句不好听的,地方小又脏乱差,卖的还都是那些老年人喜爱的旧茶,试想谁会想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品茶!还有老板娘的水果铺,上头的水果看着就不新鲜,两位再这样一减价,完全给客人一种廉价商品打折卖的感觉,大家只会觉得便宜没好货!又加上临街有这么多同行,竞争激烈,无人光顾,也是情理之中。”
怎想把人留下,听到的却是这样一番不中听的话。老板娘暗暗惊讶,瞥了眼王老板抽搐的嘴角和额头暴起的青筋,心道小丫头倒还真是敢说,她倒是心宽无所谓,但隔壁那芝麻绿豆大心眼的老头怕是得气的跳脚了。
果不其然,王老板一掌落在桌上,怒目起身,哪怕心中觉得对方并未说错,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辩驳几句,为自己的茶铺争回点颜面,“我这怎么就脏乱差了,想当初我爷爷那会儿,咱们茶铺可是这江湖城数一数二的,不仅卖的茶好,还有城里的戏子民伶来这唱戏,那时谁不知道咱们茗心茶铺的名号!”王老板神情激动,仿佛那段光辉的岁月如今还历历在目,后头说话的声音却陡然弱了下去:“若不是后来江湖城出了规定,禁止那些戏子民伶的摆台坐场,也不会流失这么多茶客,生意也不至于这样一落千丈。”
秦可萌不知其中竟还有这成缘故,喝茶听戏怎就不许了,暗叹江湖城的奇葩规定,又觉王老板把事情扯远了,爷爷那代的光辉岁月还要拿出来显摆,实则却是不想承认,这好好的家族企业交到自己手上却破败了。像他这样的继承人,自是心高气傲的,她又在心中思量,斟酌怎样才能不把这大实话说的不这么伤人。
老板娘见她面露难色,直言不讳道:“小丫头,有话但说无妨,既然让你来说,咱们要听的就是这大实话!方才见你信誓旦旦地说要谈大生意,你也别绕弯了,到底有何法子!”她不比那老头家底好,丈夫死的早,独自带着孩子开着一家水果铺为生,眼下生存下去都艰难,还管什么颜不颜面,只要法子好,能赚钱,她都是愿意的。
方誉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也好奇秦可萌会有什么鬼主意。
王老板面色难堪,现下是什么情况,发几句牢骚就算了,难道还真的蹬鼻子上脸吗,憋着口气难得没辩驳。
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秦可萌的身上,期待她能道出什么石破惊天的想法来!
“不过我先说好了,要是你们觉得可行,咱们丐帮也是要沾些好处的!”
见无人有异议,没了顾忌,秦可萌忙把心中所想抛出:“时代在进步,你们那老一套的经营模式早就落伍了!”
她口中的那些词儿他们自是不解,王老板眯着眼道:“什么玩意儿?”
“说白了就是要创新,创新你们懂不懂,即便是卖茶卖水果,咱们也要推陈出新!”秦可萌握着拳头,语气慷慨激昂:“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两家店铺完全可以携手合作,成为战略合作伙伴,推出水果茶,实现双赢,走上人生巅峰吗!”
王老板一脸孤疑:“水果茶?这水果还能泡茶?”
老板娘猛一拍桌,吓他一跳,声音拔的老高道:“对啊,我咋就没想到这一出呢,花都能泡茶,水果怎么就不能做茶了!你看我那些水果卖不出去,时间长了就全烂了,还不如拿来做茶,又能拿来卖,还能喝!”若是真能把一部分货源卖给王老板,那简直是解决了她水果滞销的大问题了。
可此事听下来,王老板的茶铺面临的改变和风险显然是更大的,他心中踌躇不定,这正儿八经卖茶这么多年,从未卖过什么水果茶,再改变和维持现状间摇摆,很难做出抉择。
而对于水果铺来说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老板娘当然想促成此事,开门见山道:“王老板,你怎么说,就等你一句话,这水果茶咱们到底卖不卖?”
王老板并不答话,抬头看向秦可萌质问道:“小丫头,我问你,你又有何把握这个水果茶就能卖出去!”
秦可萌心中早有打算,回的胸有成竹:“这条小巷人流密集,毗邻商铺学堂,来往的大多都是孩子和年轻人,谁年轻的时候不喜欢点新鲜玩意儿,相信我,这水果茶一定会让他们耳目一新的,而且我早年做过,可以教你们如何制作!人手方面,您也不用担心,咱们丐帮最不缺的就是人,任你调遣。只盼到时候您赚钱了能分咱们丐帮一杯羹就行!”
秦可萌语调一转,声音更是铿锵有力:“王老板,生意人就得有冒险精神,不尝试又如何知道结果对错,而且相信您眼下也没有比我这更好的法子,不是吗?”
王老板一怔,眸子睁大,哪想眼前的小丫头如此伶牙俐齿,说得有理有据,不容置喙。尤其是最后一句话,直戳他的痛处,他确实没有更好的法子改变现状,再情况没有变得更坏之前,为何不去放手一搏?难道真的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祖上传下来的茶铺就这么倒了!那等他百年归去了,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一时间,心中终于拿定了注意。之前店铺亏损,裁了不少人,若真的要研制新品,人手倒还真的有些吃紧。王老板挑眉道:“小丫头,口气倒是不小,敢情丐帮的人都能听你调遣,你说话能算数吗?”
秦可萌听他如是说,心中大喜,觉得这事多半成了,拍着胸脯道:“能啊,怎么不算数啊!您看我前面也是着急,没好好介绍自己!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丐帮新任帮主秦二萌是也!”
虽然没见过真人,可是丐帮新帮主的名号却是如同潮水般,传得人尽皆知。
眼前两人互看对方一眼,难掩惊奇,倒也不觉对方诓人,一来对方提的法子十分中肯,二来他们不过就是两家小破铺子,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又何必煞费这苦心来说谎。
只是惊叹丐帮竟让个小姑娘来当帮主,而这个帮主不带人好好讨饭就算了,还亲自上门谈生意,更令人大呼意外的是小姑娘不仅长得水灵还确实有几分经商的头脑,倒让他们对好吃懒作的丐帮有了那么点改观。
老板娘想今儿个运气可真好啊,不仅解决了心中的大麻烦,还见到了个帮主,虽然是丐帮,出去还能和人吹牛皮,说自己曾和某个帮派的帮主做过生意呢。这么一想,心里更是喜滋滋,抬头瞄了眼双手环臂的少年,见其话不多,又带着面具,想来也是个重量级的狠角色,忍不住问道:“那这位是?”
秦可萌刚想轻描淡写地说对方是自己的小跟班,哪料方誉倒是先下手为强,一把搂住她的肩膀,表明身份:“丐帮帮主的相公!”
“哎呀,原来是小夫妻呀!真是好啊,秦帮主啊,您相公也是长得一表人才!”
老板娘啊,你不要因为谈成了生意,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啊,你可能对一表人才这个词有误解!
秦可萌哀叹时,某人已经无耻地点头,十分肯定这个“一表人才!”
打破舒适圈,接受挑战去改变,其实是一场与自己的博弈。王老板终于下定决心:“那就按计划行事,明天你们的人能开工吗?”
“当然!”秦可萌答的爽快:“您放心,明天丐帮的人会准时上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