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把皇位让给皇上的。
虽然对外宣称是太上皇的旨意，也就是糊弄糊弄小老百姓。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漠王不愿意做在那个皇位，所以才会轮到他。
其实皇上真的要这两个人死，直接下诏书也就是了，他却想着借漠王的手来杀了两人，这才是耐人寻味的。
李灏伸手搂住杜锦瑟，“不早了，睡吧。”
不管怎样，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皇上是试探也好，是警告也好，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至于皇上打算怎么办？这个就要等等看了。
接连几天上朝，朝臣们一如既往的对怎么处置李澈李淮争论不休。
李灏罕见的全程沉默。
皇上永远在众人吵完之后，淡淡地道：“容后再议。”
似乎，皇上也已经接受了流放的提议，只是，流放去哪里，才是皇上在意的关键。
这日，漠王府来了个客人。
“漠王妃。”
见到杜锦瑟过来，苏妈妈连忙站起来。
“快坐下。”杜锦瑟热情的招呼着。
朱玉儿淡淡地道：“苏妈妈坐下吧。”
苏妈妈听了朱玉儿的话，缓缓地坐了下去，手指在椅子上摩挲着。
“老婆子能死里逃生，多亏了漠王妃说情，我这就要离开京城了，特地来跟王妃来辞行。”
苏妈妈感慨地道。
杜锦瑟听了，心有感触。
“上次见到夫人的时候，夫人说是要离开京城回老家去，谁知道发生了这许多的事情，夫人遭受了这许多的变故。”
这世上，说走就走的人，终究还是少数，大多数人说走的时候，总是要收拾一些东西，那时候，看什么什么都有感情，就被这些身外之物羁绊住了身子。
杜锦瑟想着，要是苏妈妈和自己辞别之后，直接离开，估计，也就不会被卷入这场皇权争斗了。
说到底，她除了开青楼，什么也不会。
苏妈妈心中五味杂陈，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她才知道，活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听璞竹说……”
朱玉儿申明，“夫人还是叫我朱小姐吧。”
苏妈妈尴尬的笑了笑，“是，朱小姐说我在那里的时候，多亏了漠王妃照顾，才没有受皮肉之苦。”
杜锦瑟看了看朱玉儿，“夫人应该谢朱小姐，要不是她有情有义，央求着我出手援助，夫人也知道我当时的状况，实在是……”
杜锦瑟顿住话语，苏妈妈听了，连忙点头，“我知道，我这个女儿没白养活，藏香阁那么多的姑娘，只有她……”
杜锦瑟尴尬的看着朱玉儿不说话。
以前她觉得苏妈妈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朱玉儿对上杜锦瑟的目光，直截了当地道：“虽然有漠王妃的照顾，她没有遭罪，不过，每天听着看着别的犯人被用刑，也是一种折磨。”
杜锦瑟点头，除非心理素质强大，要不然，在那个环境里面，还真的没有什么人能泰然处之，她就说，她已经叫人关照了，刚刚见苏妈妈的时候，她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以至于她都怀疑是李管家敷衍自己了。
苏妈妈点头，原本微微有些发胖的她，因为瘦了，褶子也更加醒目，脸上也没有了光泽，整个人看起来灰扑扑的。
“人出来了就好，夫人日后打算怎么办？”
杜锦瑟问道。
“回去，回老家。”
苏妈妈被关进大牢的时候，就一直在后悔，你说她当初要是不想着把京城的产业处理掉，不那么贪心，也就不会受牢狱之灾了。
最让她寒心的还是她那个儿子，不但不想方设法营救她，竟然卖了她所有的房产，把她半生的积蓄都花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妓女身上，苏妈妈真是要吐血。
她这一生的事业，就是教她手下的姑娘们，怎么样榨干她们遇到的每一个雄性，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儿子，她小心翼翼的护在自己羽翼之下的，乖巧的儿子，竟然背着她，和人去青楼。
她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就算是她儿子做生意失败，或者是被人骗去了所有的财产，她也不至于这么绝望，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就是被青楼里的姑娘骗。
报应，这就是报应。
她当年选择做老鸨之后，真是坑蒙拐骗，什么事情都做过，她不信命，她要是信命，当初就不会走这条路，谁会想到，这么多年之后，她当年做的孽，却报应在她的儿子身上。
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她的儿子和同僚去青楼，竟然一眼就看中了一个清倌人，把家产都败光了之后，他竟然还不醒悟，和那清倌人的另一个金主起了争执，争执中，她儿子失手伤了对方的性命。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没权没势的举人，而对方的家庭却是有权有势，虽然那人是个不被重视的庶子，可就算是这样，也轮不到他来失手。
即使皇上继位，大赦天下，也未能留住儿子的性命。
如今的她，虽然还活着，可是，却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她辛辛苦苦的赚银子为的是什么？
当初她要离开京城，也是发现了儿子的不对劲，想要趁着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时候力挽狂澜，谁知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她被抓，再也没有人能拦得住命运的脚步。
如今，她已经对未来没有了任何的期望，当初她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儿子，现在，儿子没了，她还活着，她为什么活着。
“回家，回老家。”苏妈妈喃喃道。
杜锦瑟担忧的看了一眼朱玉儿，用眼神询问，苏妈妈没事吧。
朱玉儿低下头去，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她隐隐听闻苏妈妈有个儿子，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也是苏妈妈出来之后，才知道的。
杜锦瑟看着苏妈妈这样，有些担忧，“你现在这样子，还是休养一段时间比较好。”
“不。”苏妈妈抬起头来看着杜锦瑟。
“我不在京城，我要离开。”苏妈妈口齿清晰的道。
杜锦瑟点点头，叫水仙把自己的珠宝盒拿出来。
“我这里有些银子，苏夫人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