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中的杜锦瑟，满头白发，一脸皱纹，就连一双手，都如同枯木一般。
看到了女装大佬清王，再看到这么一副自己的老年画像，杜锦瑟真是想哭的心情都有了。
不过，目光转到一侧的男子，杜锦瑟的心情总算是好一些。
李灏看起来比她还要老，弓腰驼背，哪里还有现在的丰神俊朗，脸上甚至还有一块块的老人斑。
杜锦瑟看着这样老的李灏，忍不住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
画像上，两人没有了青春美貌，只是李灏看着她的目光一如现在，一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画像中，两个人穿着一品服饰，杜锦瑟更是凤冠霞帔。
杜锦瑟眼中泛着泪花，嘴角却愉悦的勾起。
这是李灏对她的承诺吧。
就算是两人到了风烛残年，他的身边却只有她一个，她始终都是他的妻子。
李灏很晚才回来，虽然清洗过了，杜锦瑟还是闻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血腥气。
“怎么？敌人来了？”
杜锦瑟微微皱眉。
“没事，你不用担心。”李灏尽量收敛起身上的戾气。
杜锦瑟爬起来，跪在李灏的身后，轻轻为他按摩着。
李灏抓着她的手。
“陌陌，你陪我躺一会。”
杜锦瑟看了看李灏凝重的面容，乖巧的躺在他臂弯。
李灏的心情很明显的并不好。
过了好一会，李灏才开口道：“我们劫了他们的军粮，他们自然撑不了多久，夏侯元帅早有准备，自然不会叫他们得了便宜去。”
只是，战场无情，就算是他们准备的在充分，又岂能没有半点损伤。
李灏眼见着刚刚还是鲜活的生命，转眼就没有了气息，只觉得人生无常，人的生命竟如此的脆弱。
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刻，人才会更珍惜眼前的一切。
“王爷，小心对方狗急跳墙。”
没有了军粮，就只能等着饿死，与其那样，还不如拼死一搏。
李灏答应。
“今天只不过是试探，不日应该就有一场大战。”
李灏翻了个身，看着杜锦瑟，“陌陌，你先回京城吧。”
杜锦瑟一愣，跪坐起来，和李灏对视。
“王爷叫我回去？”看来，事情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
李灏伸手摸着杜锦瑟的脸颊。
“陌陌，儿女情长，必然英雄气短，我不想因为你，在战场上成为懦夫。”
杜锦瑟深深地看着李灏，良久，点点头，“好，我走。”
李灏以为自己要苦苦劝说，没想到杜锦瑟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有那么一瞬，他真想开口留杜锦瑟在身边。
只是他若是那么做，万一城中失守，那他就是害了杜锦瑟和他的孩儿。
不单是他，元帅已经下令，劝城中妇老孩子去城外躲避，毕竟战火无情。
“十三已经回京，此时王爷身边正是用人之际，我……”
杜锦瑟想说她可以易容离开，这样既不会引人注意，又不用分散人力保护她。
李灏接口，“国难当头，我不可能派很多人去保护你，不过，你是我的女人，我岂能对你不管不顾。”
杜锦瑟伸手拿过一旁的画轴，“王爷，我很喜欢这幅画，我想带走。”
李灏点头。
杜锦瑟忽然伸手抱住李灏。
“王爷，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和孩子等着你。”
李灏重重地点点头。
“陌陌，你可记得拾儿。”
杜锦瑟一愣，好好地提他做什么。
“自然记得。”
李灏接口，“本王不该瞒着你，此时他就站在外面。”
“你说什么？”杜锦瑟愣住。
李灏叹口气，“陌陌，拾儿对你，的确忠心耿耿，他既然答应了你，就绝对不会食言，对本王不利。”
杜锦瑟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拾儿，你进来吧。”
李灏开口。
拾儿答应了一声，走了进来。
杜锦瑟不由得看过去，拾儿进来，却是另一副面孔，杜锦瑟看着那副熟悉的面孔，拾儿伸手揭下面具，杜锦瑟看了李灏一眼，若是她没看错，那人皮面具，应该和她的出自一人之手。
杜锦瑟暗自怪自己粗心，就许她易容不成。
“不知道王爷身边，可还有易容之人。”杜锦瑟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李灏举手，做发誓状，“再也没有别人了。”
杜锦瑟点点头，“没有最好，不过王爷还是要小心一些。”
说着，杜锦瑟瞥了一眼拾儿。
拾儿低着头，任由杜锦瑟说他什么，都不回嘴。
李灏无奈地伸手戳了戳杜锦瑟的额头。
杜锦瑟也不想叫李灏太难做人，叹口气，“你们瞒的我好苦，好了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明白。”
杜锦瑟看着李灏，“我什么时候离开。”
李灏看着杜锦瑟，“明天一早我就送你们出城。”
杜锦瑟吃了一惊，这么快，这么急？
不过她还是乖巧的点点头，“好，我一切都听王爷的，王爷说拾儿值得信任，我就信任他好了。”
李灏松了一口气。
杜锦瑟因为拾儿刺杀过他，所以对拾儿很是排斥，但是李灏觉得，这世上若是有一个人能不顾自己的一切去保护杜锦瑟，那这个人应该就是拾儿了。
就连他，恐怕都要受到一些人事的牵绊，未必能第一时间就选择杜锦瑟。
“那好，今日早些休息，明早好早些起来。”
李灏道。
杜锦瑟点点头。
李灏吩咐拾儿，“你去准备一下，也早些休息。”
杜锦瑟见拾儿离开，赶紧下去把门闩上，李灏见了好笑，“你就那么不待见拾儿吗？”
杜锦瑟回过头去看了李灏一眼，“我只是觉得明日就要离开，想要和王爷多相处一会。”
李灏听了，内疚道：“是我误会你了。”
“王爷，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要不然，我说什么都不走。”杜锦瑟娇嗔道。
李灏挑起一面眉毛。
“什么事情？”
杜锦瑟看着李灏，认真的说道：“不许跟任何人说我有喜这件事情，任何人。”
李灏一愣，她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你是不想叫那个拾儿知道？”
杜锦瑟看了李灏一眼，“什么都瞒不过你，不错，我确实对他心有芥蒂，不敢对他交付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