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云对沈明月话里的美人有些兴趣,放下筷子道:“既然如此,那便去瞧瞧吧。”谁知道沈明月却摇了摇头,“还是别去了,今日过去看的时候那总管说是宴会时的歌舞,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宴会,左右等着就是了。”
裁云耸了耸肩,“嗯,那倒也是。”两人吃过饭,沈明月便回去午睡了,裁云虽然对那美人有些兴趣,不过既然沈明月已经警告过她,也就放下了心思,靠在美人榻上看书,灵犀端茶过来,颇有些委屈地道:“娘娘有了身子,皇上来得次数却越来越少,容姬娘娘得宠,也不知道让皇上来瞧瞧您,真是——”
裁云抬头瞧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什么话,她虽然得宠,又不能左右皇上的心思,更何况皇上不是也时常陪我用膳,来了行宫皇上也要放松才是。”灵犀撅了撅嘴,有些委屈。裁云在心底无声地叹息,灵犀脑子活泛,人也机灵,长相也好,只不过……心思似乎并不在服侍自己身上。
不多时,风色捧着一盘甘霖过来,裁云乏乏地瞧了她一眼,“什么东西?才用过午膳不久,这小厨房也太勤快了些。”风色“噗嗤”一笑,“什么话?这是皇上送过来的,清凉解暑,还消食,唯恐娘娘积了食送过来的。”
裁云闻言,眸中漏出一丝轻易看不出来的落寞,应了一声,接过那盘甘霖,用小勺子舀了一口放入口中,只觉得甘甜异常,又有丝丝酸甜凉意,很是美味,她淡淡地用了一些便放下小盘,“嗯,一会回皇上,本宫用过了。”
风色知道裁云虽然嘴上不多说自己对宁帝的思念,但到底还是有些寂寞的,便启唇道:“不如去瞧瞧皇上,现在日子尚早,皇上应该处理完政务了,反正也要出去散步,不如去养心斋转转。”裁云有些心动,过了半晌才站起身子,木着脸道:“走吧。”
风色憋笑,裁云心里别扭,她也能理解。
不多久,两人便一起到了养心斋,屋内安静异常,只有蝉鸣声声,树影飒飒,格外清静,裁云瞧这般景象,大约是没有旁人,这才放下了心,缓步走了进去。
只见王忠坐在一旁打盹,宁帝侧身卧在榻上小憩,王忠听到脚步声睁开眼就要请安,却被裁云拦下,对他比了个口型道:“别吵醒皇上。”王忠闻言微微一笑,与风色一起退了下去。
裁云随手拿起旁边的美人扇子细细瞧了瞧,应该是容姬留下来的,虽然说是不在意,心里还是微微发涩,拿起扇子给宁帝扇风。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边的光线弱了好些,裁云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宁帝这才醒来,见到裁云是愣了愣,随即靠在她的腿上笑道:“你来了,怎么不让王忠通报?”
裁云顺势抚了抚宁帝的鬓角,暖色日光照在两人身上,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她摇了摇头,叹气道:“你那么累,好容易才睡得踏实,怎么好叫醒你?”宁帝起身帮她揉了揉手臂,“走了好远吧,还有身子呢,有没有乘小撵过来?”裁云摇了摇头。
“怎么不坐呢?不是特意让人候着吗?”裁云扶了扶小腹,娇柔地横了宁帝一眼,“臣妾出来走走,也对身子好,总不能一直在映月楼啊。”
宁帝点了点裁云的鼻子,笑呵呵地道:“好,正好今日朕还要举办一个乘凉大会,可算是热闹一会了。”裁云愣了愣,乘凉大会?莫不是和沈明月所说的女子有关系?裁云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恐惧。
也不知道为何,似乎沈明月所说的女子对她的威胁很大,虽然她没有亲眼见过,这般想着,裁云禁不住握了握拳头,宁帝见她脸色不好,问道:“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裁云慌忙地摇了摇头,一下午的好心情消失殆尽,她撑起身子推开宁帝的手,道:“臣妾……臣妾忽然想起来还有事,便先退下了。”宁帝蹙了蹙眉,望着裁云离开的背影,一头雾水。
她略显着急地回到映月楼,长舒了口气,顾乐奇怪地看了眼风色,风色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顾乐便走上前去,问道:“娘娘,怎么了,这么着急?”
裁云小脸有些苍白,摸了摸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强镇定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只不过是听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她这么一说,风色和顾乐更加奇怪了。
明明高高兴兴地去见了皇上,怎么这么……惊慌失措地回来了?还没等她们二人发问,裁云便咽了咽口水,道:“今晚要举办宴会,给我准备衣服吧,华丽一些。”
顾乐纳罕地望了眼裁云,又摇了摇头,自从她怀了身孕过后就没有怎么打扮过,怎么今日如此奇怪?到底在养心殿发生了什么?
不过裁云自然不知道顾乐的担心,她坐在镜子前望着自己的脸,一如既往的精致隽永,放在美人堆里都是出挑的人物,怎么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如此警惕呢。
她微微舒了口气,拿起胭脂细细地敷在唇上,又点了朱砂与眉间,螺黛微扫,粉面含春,又穿了一件桃花漾的纱裙,行动间犹如春日仙子,美得不可方物。
顾乐禁不住赞叹道:“娘娘比以前还要好看了。”裁云若有所思地抚了抚脸颊
“是吗?”还未等到顾乐的回答,风色便从外面走进来,笑着道:“娘娘,天色不早了,一会天黑了恐怕不好,早些过去吧。”裁云转身,几人上了小撵,早早地就到了宁帝举办宴会的升平馆。
她来得虽然早,却看见木更衣和容姬两人已经早早地到了,只不过容姬不喜与旁人交谈,更何况是宫女出身的木柔,只是站在窗前看风景。
木更衣则是有些拘谨地站在不远处,裁云对她点了点头做示意,便走向容姬身边,笑着问道:“天大的稀罕事,你怎么来的这么早?”柳霏儿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裁云,过了半晌才道:“这才是天下第一奇事,你怎么打扮得如此好看?”
裁云愣了愣,并不想告诉她自己的心事,只是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说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