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诊所方向走,街上真是安静,静得让人脊背上生出一丝诡谲的凉意。突然,街灯都次第熄灭,整个长宁街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我吓的低呼了一声,赶紧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嘴里念念有词,“各路神仙保佑我,平日里我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啊,清明节我就回去烧纸钱,千万别找我……”
我加快步伐,眼神四处扫荡。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刚刚还信誓旦旦来着,现在吓得都快尿了。
风声在樱花中穿梭的声音倏忽在我耳畔消失,我陡然挺住脚步,天地间死寂得没有一丝人的气息。
人在黑暗的环境里,身体所有的感觉都会变得纤细灵敏。我清楚地感觉到,身后出现了一个不明来路的人,甚至能够感受到那人浑身散发出来的不怀好意。
我头皮发麻,即使腿有些软,还是拼命往前跑,果然,那人影尾随身后,只是那人似乎不能跑的太快,但依然在穷追不舍。
“救命啊!救命!有人吗!救命!”
我开始撕心裂肺地呼救,无望的恐慌在体内膨胀。体力透支,我停下来扶着路灯,大口喘气。
身后没了声响,难道已经摆脱了歹徒?我马上想到打电话给七哥,颤抖的手半天敲不出号码。
突然身后传来沉着的皮鞋叩击地面的声音,我心里凉了半截,恐惧在脑子里炸裂,一片空白。我仓皇地回头,还没看到歹徒的样子,就被那人捂住嘴巴拖拽进一条巷子里。
我疯狂的挣扎自救,无奈一点也不是对方的对手。我被钳制地牢牢的,除了绝望的流泪什么也干不了。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那人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是劫财还是劫色,总得有点动作让我判断啊。但是那人一声不吭,仿佛在等待什么。
片刻,街灯恢复正常,我和那人隐没在巷子的黑暗中,看着明晃晃的巷口。一个跛腿的中年男子,手上持着足以戳穿心脏的利刃,一瘸一拐地跑到巷口,停下,四处搜寻张望。他缓缓侧过头,看了过来!像一头被困窘了的野兽,伺机将我撕扯成片。我盯着他,吓得魂飞魄散,额上的汗浸湿了伤口。
可是他好像并没有看见什么,一瘸一拐地往别处跑去。
那么,这个将我困着的人是在救我?他的手很柔软舒适,此刻已没用太大的力,只是轻轻覆在我的唇上。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耳尖,仿佛有细细的胡茬在扎着我的耳朵。他的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味,这味道,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正想着,他已经放开我,拉着我出了巷子,我颤颤巍巍地出来,一下软坐到地上。那人缓缓转身,居高临下睥睨着我,嘴角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透过湿透了的头发,眯起眼睛,终于看清楚那个人。
他的眼神森寒,饶有趣味地盯着我,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他面前毫无还击之力的猎物,任由他鱼肉。
“是你?!”
那股熟悉的气味终于在我脑海里具象起来,与眼前的这个人合二为一。
“记性不错,傅先生。”
“你怎么会在这儿?”
“散步。”
“这么晚你跑这么远的地方散步?”
“你不也是。”
刚刚死里逃生的我,也没有多的力气再追究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强撑着站起身,对他说:“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你好人做到底,送我去一趟警察局吧。”
他倒是没拒绝,“我没开车过来,去街头打车,车费你付,来回。”
我撇了撇嘴,尽量客气地说:“可以。不过,你也住这儿吗?”
“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