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狐疑地望着我的表情,“你是不是,又去找张厨子说什么了?”
“没有啊,我能找他说什么。”我忙岔开话题,“对了,你要说的重大消息是什么?”
马路成功被我转移注意力,“对对对,你昨天不是让我带着那个小警察去boyish嘛。”
“怎么了,他这么快就找到真爱了?”
“什么呀!你塞给我的都是什么人,你知道他去boyish干什么了吗?”
我看着马路不可思议的表情,呆呆地摇摇头。
“他去办案,办案的!”
“办案?boyish挺清白的啊,能有什么案子?”
“boyish是没什么老底好揭的,瞧老板那个窝囊怂包样也不敢造什么次。他是去逮捕酒驾肇事的嫌疑人的,他大概是不想打草惊蛇,boyish人多,大张旗鼓地进去搜查可能会让嫌疑人给跑了,所以他装作和我去猎艳的样子,实则一直暗中观察和搜捕。”
“难怪他央着我陪他去,原来是掩人耳目,想不到这王小汪还有点头脑。”
我想起王小汪让我陪他去的时候,眼里闪过的冷意,原来目的不是去勾搭别人,这个王小汪还真不能小看。
“你猜后来怎么着?”
“不说拉倒。”
马路拿小拳拳捶了我一下,“没意思。他顺利抓到了犯罪嫌疑人,整个酒吧都沸腾了,被他这么一闹,倒是我出名了,说我什么时候混好了,协助人民警察干大事了。我呸,我是被利用的好嘛,虽然是为人民除害,但你这也得事先跟我通个气啊,不然这是怎么着,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在那混乱的场面里有多懵逼。”
马路接着说:“当时那个人喝多了,还大力反抗,姓王的准备拿手铐给他铐上的时候,那个人趁机扯下裤袋上别的钥匙扣,那里有把小刀,因为环境昏暗,都没有人注意到,还就我眼睛贼,看见了,我的天那小刀锃亮的,正准备往姓王的肚子上扎,说时迟那时快!”
马路故意停下吊我胃口,我咽下口水敲他脑袋,“不说滚。”
马路揉揉脑袋,“你还打我,我都受伤了,喏,你看。”
他把手掌摊开,拇指鱼际处一道伤口,还挺深的。
“怎么弄得?”
“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我就在姓王的旁边,我不救他谁救他,我就一招空手夺白刃……”
“你疯了!万一扎穿你的手,你手就废了!”
“哎呀这不好好的嘛,就擦到一点点。后来坏人就被姓王的擒下了,我还踹了他几脚解了气。”
我心疼地看着马路傻乎乎的样子,这样没有心眼的人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马路平时没心没肺的,一到关键时刻总能明辨大是大非,心肠比谁都热。
“求夸奖,我这回也算耍了回威风,过了把当人民英雄的瘾,你说警察局会不会回头给我颁发个锦旗什么的。”
说到这儿我忽然想起,问道:“逮捕犯人为什么只有王小汪一个人,怎么不出动更多的警力?”
“所以说,后面的戏更好看。”马路摸了摸下巴,“小警察和那个坏蛋可是有私人恩怨的。他钳制住坏蛋之后,没有立即移送警局,而是打了通电话,很快一个妖娆的女人蹬着高跟鞋就过来了,姓王的好像叫她……景景。”
“他女朋友?”
“你知道?”
“我听王小汪说过。”
“然后呢,王小汪就对那个女人说,看到了吧,你的新男友是一个gay!你还巴心巴肝地要跟他走!不过现在你的新男友又多了重身份了,酒驾,肇事,以及袭击民警的犯罪嫌疑人。然后那女的狠狠扇了那个坏蛋几巴掌,就差拿酒瓶啐他头了。可能是觉得丢脸,就准备跑了,然后没骨气的王小汪还挽留她,说他新男友是这样一个货色,还不考虑回到他的身边吗?那女人也挺绝,头也不回地说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要一个月薪两千块的小警察。”
王小汪这下被伤惨了,想起他谈到和女朋友分手时的沮丧,接到女朋友电话时的熠熠神采,这回可能堪比天崩地裂了。
马路说:“虽然酒吧里那些看戏的人骂那个女人好现实好贱什么的,我倒觉得没什么,感情本来就是两厢情愿,强扭的瓜不甜。两千块的月薪满足不了她,她决然地分手,说到底是为了王小汪好,而不是一边蹭着他那点钱,一边勾搭别的男人。”
“后来呢?”
“后来我就和他一起把人送到警局了,一路上我这个手是血流不止啊,王小汪那个没出息的就光顾着自怜自艾了,也不感念我的救命之恩。然后被头儿骂了一通的他更觉得生命没有意义了,我就在警局外边儿的台阶上陪他坐了会儿。然后他……他就哭了,头一次见一个大男人哭的那么伤心,肝胆俱裂的。我能怎么办啊,我也很绝望啊,就陪着他呗,最后他哭好了,我手上的血也流的差不多了,各回各家,各找爸妈。”
“那很不幸的告诉你,你的什么锦旗怕是没着落了。依我对廖局长为人的了解,手下人单独行动已然有违章程,还给人民群众比如你带来了不必要的伤害,他只会想着息事宁人不了了之,才不会给你颁个什么锦旗,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廖局长带人无方呢。”
马路凄怨地叫了一声,“我靠太没人性了!”
“王小汪也没人性,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马路眨巴着眼睛,无语地看着我。
“除了我俩。”
咳咳。
不过心里细细回顾了马路的“故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我试探地问马路,“我怎么感觉,你对那个……王小汪不一般哪。”
马路说话都不利索了,“哪里,哪里不一般了,很,一般啊。”
“完了你马路,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的小表情逃不过我眼睛的!你一定是对那个王小汪有好感是不是!你喜欢他是不是!一定是的!”
“哎哎哎傅焕生自问自答有没有意思,开什么玩笑,我马路怎么可能喜欢那种没出息的人!”
“你急什么,脸红什么,一般空穴来风的事你连辩解都不屑的,没想到马路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门口突然啪叽一声,好像是什么掉地上去了。
我张着嘴,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和马路走过去,马路掀开帘子,地上一摊稀巴烂的蛋糕,巧克力做的小牌子上面写着:一周年快乐。
我算了算,从张述和马路认识算起,转眼间真的有一个年头了。
那张述准备这份蛋糕,是想……
马路抬眼看着僵直的张述,张述红着眼睛,扯过一抹自嘲的笑,深深扎进马路的眼里,我想一定比那个坏蛋的刀刃还要锋利,还要让马路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