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不是你们点的蛋糕,我送错了,你们坐会儿,菜一会儿就好。”
张述越是表现的镇定,越让我觉的揪心,都怪我这张嘴啊!
“张述……”我叫住他。
他回头看我,“有什么事吗?”
我看着红了眼眶的马路,不知道怎么开口,“其实不是你……”
“都和我没有关系。”
张述礼貌地笑了笑,但却有拒人千里的冷漠。
我扯了扯马路,“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他在外边儿。”
这叫个什么事?我苦口婆心劝张述,好不容易这个一根筋的人居然想通了,却被我一手搞砸了。
“你别自责了,不关你的事,我们有缘无分。”
“不是,这可以解释的啊。”
“解释什么?”马路叹了口气,仿佛一瞬间释然了似的看着我,“解释我还爱着他,并没有喜欢上别人吗?然而我自己都搞不清是还爱着他,还是执着于我被他甩了这件事,毕竟一直掌握恋爱主动权的我这次转换了身份,总会不甘心的。”
马路把我拉回位子上,笑着说,“谁该和谁在一起,谁费尽心机也不能和谁在一起,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当爱情的挫折摆在眼前,不要去抵抗它,一切的不自由都来源于抵抗,不如和敬清寂,顺其自然。”
我呆呆地看着经历了场爱情摇身变成超脱哲人的马路,“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路路了。”
他得意地抿着茶,像只骄傲的孔雀似的,“最近在琢磨茶道,还不许人有点追求了,现在这个圈子高级了,没点儿修为还真不敢招摇过市。”
“什么圈子啊,我怎么不知道?”
马路白了我一眼,翘着兰花指戳我的榆木脑袋,“gay圈儿。”
噗——
我还是心有余悸,“马路,你当真没事,不要一会儿回去了躲在家里哭。”
“你真的太小看我了,谁哭谁孙子,刚才确实扎了一下,不过也就扎一下,就疼那么一秒,你永远不知道人忍受疼痛的程度是多少。”
事实证明,马路真的把张述变成了过去式,他又变成了一个活泼跳脱勾三搭四,那个我认识的马路。
不过我到底不是他,这其中的冷暖,他是怎么挨过来的,怎么说服自己接受这段令他神往的爱情史消亡的,我都没办法一一知晓。
祁迹消失了两天,周植山也跟着消失了两天。电话不接,短信不看,微信不回,难不成是想一声不吭,就这么撂挑子不干了?
说实话招个保洁不要太容易,街头的大爷大妈都能把自己论斤打包给我,要不是我感念他还能平衡一下小叶的喋喋不休,地方虽小但也算打理得干净,早就单方面炒他鱿鱼了!
是的,单方面!
好吧我知道自己说这话底气非常之不足。
“小叶,联系上小周没有,再不来上班我真要报案了。”
小叶有气无力地捣着药,“这小子大概人间蒸发了,要么卷款潜逃了,傅医生你赶紧查一下户头,然后考虑是报失踪案,还是职务侵占案。”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既然这么闲,你就把小周那份工作干了。”
小叶停下了手中的活,凄哀地看着我,发现我不容抗拒的表情,从软绵绵地捣药变成咬牙切齿地捣药,“周植山你最好别回来,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我趁着午休时间上楼休息会儿,本来我春乏挺严重的,但是这两天总是失眠,翻来覆去睡不安稳。我这座小庙啊,人口兴旺是好事,但不如意的事儿怎么就这么多。
我凭栏眺望,樱花开得灿若云霞,两天而已,那断掉的地方似乎又枝繁叶茂了起来,断处隐在花簇中,都有些看不见了。
如果杨谨之所言属实,祁迹他……也该回来了。
我靠我这是在想他?
平日多看一眼都要拿开水浇眼睛的我,在他不在的时候,居然想他了?
可怕,不准想了!
正欲回房小憩,转身一刻我陡然停下,眼角余光似乎捕捉到了街道对面那排樱花树中隐约有个什么东西。
我极目望了过去,直立的街灯上,樱花簇拥着,一个若隐若现的黑色监控。
我记得自上次差点遇袭之后,民警过来修缮了路灯和监控设施,监控安在路灯上,位置正与祁迹的房间相对,我往祁迹房间的窗户那里移了移,监控正好对着我。如果房内光线明亮,甚至能看到屋内人的一举一动。
啊呀那他晚上那个啥是不是都能看见……
我呸你以为监控是望远镜呢!估计全给你糊成马赛克。
但是前晚祁迹不见的时候,不说能看得一清二楚,但一定能通过监控看到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下好了,我激动得不行,赶紧准备下楼去镇上的便民服务中心调取监控。
然而楼下忽而闪过一个人影,我探了探身子,看到吴妈揣着菜篮往长宁街南边儿去。
大概是去买菜了。
不过……好像不是。
吴妈从来不会正午去买菜的,正午正是收摊的时候,吴妈再图便宜,也不会去买那些没人要的剩菜的,这一点我清楚。并且,菜市场是在长宁街北边儿,吴妈却去了相反的方向。
据我所知,街南边儿是长途客运总站,站旁边是咱们这儿最大的二手交易市场。莫非吴妈要回老家?可是没理由一声招呼都不给我打。
我细细看着吴妈的背影,总觉得她的背影有说不出的小心翼翼。
她扯了扯篮子上的碎花蓝洗布,严丝合缝地盖好,就像篮子里放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似的。
她忽而停住,警戒地回头往上看了一眼,我立即退后了一步,这个角度,她大概是发现不了的。
我等了一会儿才悄悄探出头,但我的视野里已不见了吴妈的踪影。